作者:鬼谷孒
人到齐,冼耀文邀请众人在餐桌前围坐,他坐在主人位上,从龙学美开始做介绍。
“龙学美女士,我的秘书,大部分时间她会代表我出面。”
“谢丽尔女士,金季商行董事长兼总经理,同时也是一部分幕后股东的代表。”
“洪英东先生,行船世家出身,负责明面上的运输和部分生意的对接。”
“刘荣驹先生,东福和话事人,负责最后一段通往澳门和内地的运输,同时也负责保护货物安全。刘先生还有一个身份,刘福总探长的侄子。”
“罗伯特先生,在海关工作,我的老朋友,我还在宝安时就同他认识。”
“佐敦先生,在海关重要岗位工作,负责一些关于通关手续的事宜以及保护货物安全。”
介绍完,冼耀文给了几人互相打招呼的时间,随后说道:“金季商行特殊贸易业务有两种股东,一种是投入现金和提供便利,我称呼他们为投资股东。
投资股东的身份比较特殊,都是要害部门的管理人员,不方便出面,我只能简单告诉大家,只要我们在贸易时小心行事,基本上不用担心来自官面的打击,并能享受到许多便利。”
闻听此言,在场的众人纷纷猜测起投资股东的身份。
稍稍停顿,冼耀文继续说道:“第二种股东就是在座的各位,我称呼你们为合伙人,大家都要做事,各司其职,凭借劳动付出分享分红。
好了,基本情况就是如此,旁支末梢我就不多说了,直接说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分红份额。
我的想法是这样,今天不谈大家的具体份额,我们先把贸易做起来,进行两三笔交易后,各位自行评估自己所负责的事情有多大的价值,等各位心里都有了一个数字,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定下份额。
各位,对我这个安排有没有意见?”
“我没意见。”洪英东先说道。
刘荣驹紧接着说道:“我冇问题。”
“OK。”
“没问题。”
佐敦和罗伯特先后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关于分红份额就这么决定。”冼耀文举起酒杯,说道:“各位,特殊贸易是不可能持久的生意,但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能在这场盛宴中赚得盆丰钵满,预祝大家安富尊荣,吃着不尽。干杯。”
“干杯。”
一杯酒下肚,宣告正题告一段落,之后就是品尝美食以及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差不多两点,冼耀文帮龙学美收拾完餐桌,端着一应茶具和洪英东两人上到天台。
对坐。
茶盏白烟袅袅,一缕缕茶香萦绕。
洪英东略带一丝郁闷的神情说道:“冼兄,我在生意里好像可有可无,难道我的作用只是背黑锅?”
“洪兄不要妄自菲薄,走私生意其实你要发挥的作用是最大的。”
“怎么讲?”
冼耀文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随即不疾不徐道:“说起来我和洪兄都是生意人,我的生意比你稍微大那么一点,但比起真正的大生意人来说,你我的生意只能算是一份糊口的营生。
洪兄,有件事情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今天跟你说一说。其实,七岁那年,我在路上捡了一个包,里面有一些证件和英镑,大概三百多一点。
当时那个年纪,我只认识袁大头,哪里认识什么英镑啊,只当那是好看的纸,这包里没好吃的,也没有袁大头,我就没起据为己有的心思,而是站在路边等失主。”
冼耀文呵呵一笑,“其实我当时根本不是拾金不昧,一心想着失主一高兴赏我几颗糖吃。那时候馋啊,什么东西都想咬一口试试味道。”
洪英东淡笑回应。
“等了好长时间,来了一男一女两个洋鬼子,身边还有个翻译,翻译跟我说包是他们遗失的,我就把包给了翻译,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谁知道这个狗翻译一点要给我糖的意思都没有,扑街。”
洪英东笑出声来,“冼兄,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的洋人通过翻译问我,为什么我会在原地等,而不是拿着包走。那天,先生刚讲过何岳还金的故事,我就回了一句,拾金而人不知,皆我物也,何利此数金乎?
那时候我哪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先生也没解释,只记得这是一句和拾金不昧有关的话,大概说了不会错。
没想到那个翻译肚子里墨水还不少,把这句话的意思正确翻译给洋人听,洋人一听,连连惊呼迈嘎登,又说了一连串英语,不知道是不是翻译使坏,他翻译给我听的只是一个伦敦的地址,是一个城堡,还有一句话,如果我将来有机会去英国,可以去拜访他。”
冼耀文感慨道:“当时没吃到糖,我那个失望就不说了,去年,我盘算着自己不多的本钱,想着该做什么生意好,忽然就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服装广告,就是这则广告把我骗去了伦敦,想象中的生意没做成,在泰晤士河畔淋雨的时候,倒是想起了那个地址。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我去拜访了那位洋人,谁知道他在几年前已经过世,是他的夫人接待的我,就是当年那位女洋人,她和我聊了很久,还交给我一封那个洋……老先生留给我的信。”
叹了口气,冼耀文唏嘘道:“真没想到,那位老先生在信中交代,如果我需要钱,可以向他的夫人索要2万英镑,或者给我50万英镑的借贷额度。”
“冼兄选了借贷额度?”洪英东一脸不可思议地猜测道。
冼耀文颔了颔首,“是的,50英镑,即800万港币的借贷额度才是我起家的真正本钱。我选择了借贷额度后,夫人留我在城堡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从一大早陪我聊天到深夜,聊的话题从西方古代的商业故事一直到近代,再到当下。
一个星期时间,我受益颇丰,不仅丰富了我的商业知识,也让我懂了如何睁眼看世界。
我在香港的事情,洪兄差不多都清楚,但洪兄大概不知道我在欧美有生意,还在新加坡进行过一次橡胶期货的投资,单这次投资,让我赚了将近1500万港币,这笔钱我留在新加坡置业,一分没带回香港,但我欠夫人的钱却是在几天前还清了。”
闻言,洪英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外里一算,冼耀文至少已经挣了2300万港币,再加上香港的产业,身价起码超过4000万港币。
不给洪英东细细消化的时间,冼耀文又呷一口茶,轻启唇齿。
第359章 梧桐花开,锦上添花者自来
“洪兄,不用太诧异,我的钱没有你想象中的多,比起我刚刚所说的真正大生意人根本没法比。多次出差往欧美跑,我的见识增加不少,也结识了一些人。
偶然的一次机会,我认识了一位大家族的继承人,长辈已经不在,家族由他说了算。他呢,洒脱的性格,游戏人间,只想纵情于莺燕美色,无心打理家族产业。
知道这么一回事,我心动了,毛遂自荐想给他家族当职业经理人。洪兄,他的家族资产是这个数……”
冼耀文竖起两根手指,“20多亿美元,换算成港币大概115亿的样子,我和他谈得还可以,后面再加把劲有很大的机会拿到职位。
我开出的条件是资产增值部份分红10%,有20亿美元的底子在那里,多了不说,一年增值1%还是可以盼望的,辛苦几年,或许可以分到几千万港币。
洪兄,我自己有几个摊子需要操持,又惦记着给别人看摊子,抽不出太多时间关心走私生意,除了我之前已经搭好渠道的产品,其他产品的采购渠道需要洪兄参与搭建。
作为你的辛苦回报,除了分红,你也可以在贸易中投入自己的资金,搭顺风船做自己的贸易,你只需从利润当中拿出部分交给商行,让我用来堵股东的嘴。”
“冼兄的际遇真是令人羡慕。”洪英东端起茶盏说道:“我以茶代酒恭喜冼兄。”
冼耀文端起茶盏回道:“说恭喜太早了点,还是预祝大家一起发财。”
“大家发财。”
听完冼耀文现编的故事,洪英东带着得偿所愿的喜悦还有羡慕捎带一点嫉妒走了,他要回去好好捋一捋思路,审视一下几万几万的生意还有没有做的必要。
他心乱了。
洪英东走后不久,冼耀文看了一会报纸,忽然收起报纸对龙学美说道:“你父亲那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差不多了吧?”
“应该差不多了。”
“介于你的进步很大,我给你一点奖励,一栋花园洋房,全香港随便挑,当然,半山不行。先别激动,房子不是一次性给你的,它价值100积分,一开始我只给你5点积分,也就是你占了房子5%的产权,后面按照你的表现,我会陆续给你积分,直到你拿满100积分,房子的产权彻底属于你。
这是第一个奖励,第二个奖励,我从你的待发薪水里扣掉1万元换成走私生意的份额,让你亲自感受一下资产增值。”
龙学美欣喜道:“谢谢先生。”
“口头感谢就不必了,继续加油,你接着忙。”
扔下一颗小石子,让龙学美心里泛起涟漪,冼耀文无心关注她的心潮澎湃,低头接着看报。
星期六。
冼耀文换到友谊公司的办公室看报纸,阅读环境不如蓝塘道别墅,也不如辉浓台天台,不怎么消停,三不五时有人进办公室汇报工作,有重要的事,也有鸡毛蒜皮的小事。
主要是友谊影业的事务,尚处于草台班子阶段,权力分配未明晰,什么事都能到他这里。
十来点,刚消停一会,通话器又响了。
“冼先生,金城银行杨造英先生找你。”
“金城银行?”冼耀文嘟囔了一下,“接过来。”
等上片刻,冼耀文拿起话筒,“我是冼耀文。”
“冼先生,你好,我是金城银行副经理杨造英,中午是否有空,我想请冼先生共进午餐。”
“杨经理,不好意思,中午我已经约了人,改到下午茶行不行?”
“没问题,冼先生定时间。”
“两点半,半岛酒店。”
“我准时到。”
“好,再会。”
冼耀文自揣和金城银行八竿子也打不着,一个副经理要约他,如果不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狗屁倒灶的事,那估计就是上杆子请他贷款。
银行的钱要找出路,而且是要找稳当、正确的出路,他这种貌似不缺钱的主是最优质的选择。
刚琢磨了片刻,袁文怀叩门进来。
“老板,这是我做的要挖的音乐人名单,请你过目。”
冼耀文笑呵呵地让袁文怀坐下,拿起文件看了起来,未几,看到一个名字,他抬头说道:“吕文成是和声唱片那个?”
“是的。”
“他就算了,和声唱片的重要人物,我担心把他挖过来,罗郭家族会打上门来。”
和声唱片是一家成立于1928年的唱片公司,创始人是罗旭龢,董事包括他女婿李兆楷、谢日初、周埈年等人,都是有牌面的人物。员工当中有一个人叫罗懿基,罗旭龢之女,夫家是洪锦城家族。
洪锦城家族是一个半唐番家族,血统是苏格兰混宝安,洪锦城也是有牌面的人物,其夫人很有魅力,以至罗懿基先嫁洪锦城大儿子洪禹钊,在洪禹钊去世后,她改嫁却不换婆婆,二嫁洪禹钊的弟弟洪武钊。
洪家有一大票洪×钊,基本是混四大洋行的,不是买办就是大班,能量不小。
一家发展得还可以,但规模并不大的唱片公司却是卧虎藏龙,为了挖一个音乐人而得罪对方,犯不上。
“好。”袁文怀点了点头说道:“老板,吕文成有个得意弟子叫周聪,原来是夜总会乐队的领班,现在刚刚得到和声的赏识,会填词能唱,要不要把他挖过来?”
“我们朗朗唱片刚刚起步,不宜太过得罪同行,台柱子不能挖,其他你看着办。”冼耀文合上文件夹,放置桌面,“名单你自己再过一遍,然后就可以动起来了。只见花钱,不见进钱,我心里着急,文怀你多担待。”
“老板,没什么,都是我的分内事。”
“分内事。”冼耀文淡笑道:“为了这三个字,我也该把你的职位定下来。友谊影业的总经理之位我打算自己先兼着,等业务稳定,再考虑正式的人选,你先委屈一下当我的总经理助理,替我跑跑腿,下一步安排容后再说。”
“不委屈,不委屈。”袁文怀喜形于色,连连说道。
宰相门前七品官的道理他岂会不明白,何况是总经理助理这个职位接触的依然是整个公司的事务,稍稍分析便知道老板要继续栽培他。
“很好,请继续努力。没其他事你先出去,明天去人事科办下手续。”
“好的。”
各种琐事中,上午的时光逝去,十二点,费宝树提着两提保温盒进入冼耀文的办公室,用几张报纸垫桌面,饭盒一一展开,又从包里取出保温壶,盛了一碗汤。
“老爷,喝汤。”
冼耀文端起汤碗问道:“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吃完饭再看吧。”
“嗯。”
费宝树坐到冼耀文对面,陪着一起吃饭。
“昨天晚上收到一份美国发来的传真,肯德尔先生让我半个月内去纽约参加岗位培训,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我不会英文。”
“培训用不着担心,全旭会帮你,你也可以让树莹陪你一起去纽约。”
“树莹陪我去合适吗?”
“你去培训,她去旅游,没什么不合适。”
“哦。”
冼耀文夹一块红烧肉尝了一口,眉头蹙起,“番猪肉不好吃,等下你去找一下阿敏,跟她说一下别墅的食材供应,家里在元朗有自己的蔬菜园、家禽和猪养殖场,很多食材不用从外面买。”
“嗯。”
食讫,费宝树从包里取出两件毛线背心,两人就背心制作工时和搭配探讨了一会,随后费宝树提着保温盒离开。
两点二十五,冼耀文坐在半岛酒店刚叫了一杯白水,就见一儒雅中年朝他走来。
“冼先生,你好,我是杨造英。”
“杨先生,你好,请坐。”
杨造英甫一坐下,便进入正题,“冼先生,我们金城银行对未来两年香港产品的外销展望比较乐观,预估有希望占到香港全部输出货品总值的两成,制造业和出口贸易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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