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王霞敏果然不敢应声,眼观鼻,鼻观心,装起了聋哑人。
冼耀文可不想为难她,下一句就岔开话题,“唱歌的歌伶基本都有一个艺名,有没有想过给自己取个艺名?”
王霞敏羞涩地应道:“想过。”
“哦,叫什么?”
“跟我姆妈一个姓,方静音,肃静的静,音乐的音,先生,你觉得好听吗?”
“方静音?”冼耀文微微一怔。
第113章 私密通话系统
冼耀文恍然大悟,难怪他会觉得《卖汤圆》这首歌非常适合王霞敏,岂能不合适,本来就是人家的成名曲。
把王霞敏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他还是找不到任何一丝歌伶的气质,大概方静音是实力派,不是偶像派。
他知道这个年代有一个叫方静音的歌伶,但对其信息并不了解,他所知的还是小时候老亚当给他进行音乐启蒙教育选了《卖汤圆》这首歌,识谱时捎带着寥寥几句人物介绍。
回忆一下,老亚当的原话是这样的:“方静音,五十年代香港挺有名的歌手。”
介绍只有这么多,若不是这话说在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节点,他大概不会铭记这种没什么作用的垃圾信息。
生长于一个资本家族,即使是大脑记忆容量也要进行合理划分,大部分容量会用来储存对家族生存与事业传承有益的知识,小部分用来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没意义的东西很少去记忆。
比如一个明星、歌星的生平,某部电影、小说的全部细节,又比如彩票开奖号码、足球比赛胜负等,诸如此类毫无意义的东西。
财团二代不是中年失意男,不是被老婆戴绿帽的废物,也不是生活在被两个混混团灭的“家族”,一直活在当下,忙碌而充实,不用去抱怨自己满腹未经证实、若被证实就是草包的“经纶”无用武之地,只需砥砺前行,累了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睡几个感兴趣的女人,简单中带着一点复杂。
是的,复杂。
穿越以来,冼耀文已经意识到他从小被灌输的知识体系里,有一部分是属于不穿越就没多大意义的,显然,老亚当在培养他这个接班人之时,一直有担心他遗传穿越因子。
目前来看,老亚当的担心非常具有预见性,同时也有点担心过度,他冼耀文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吃肉的狼,不会成为吃屎的狗。
回忆和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冼耀文莞尔一笑,“方静音这个名字挺好的,管子说过修心静音,道乃可得,静音又有无声之意,无声演绎的歌声嘹亮,有意境。”
王霞敏赧然一笑,“我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先生,我下楼一趟,我喊了霞丽来吃饭,她应该快到了。”
“去吧。”
王霞敏甫一离开,苏丽珍和岑佩佩两人没一会儿就结束了她们的大眼瞪小眼,苏丽珍摇曳着腰肢走到冼耀文的身后,柔荑放在他的肩膀上揉捏起来,又给了岑佩佩一个挑衅的眼神。
岑佩佩见状,一个箭步坐到冼耀文的大腿上,头往他的胸口一靠,仰起头,还以苏丽珍挑衅眼神。
“你们两个要闹自己闹去,不要拿我当道具。”冼耀文嫌弃地说道:“我要去鸭寮街,你们谁想跟我去?”
“我去。”
“我去。”
两女不分先后回应。
“都去。”
鸭寮街离得不远,过去只有三里路,散步去散步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冼耀文还是开车了,边走边聊是绝配,若是散步过去,简直是给两女人来疯的机会。
鸭寮街以鸭寮为名,自然和鸭寮脱不了干系,事实上鸭寮街那一带刚刚从海填成陆地时,就是集中养鸭子的地方,寮棚遍地,每一寸土地下面都有鸭屎。
大约二十年前,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帮梁上君子选中鸭寮街作为他们的销赃地,名气传开之后,其他梁上君子也跑了过来,渐渐地,鸭寮街的二手商品交易变得繁荣,其他一些卖闲置二手的小贩也集中了过来,鸭寮街也有了九龙“摩罗街”的称号。
鸭寮街的建筑没什么奇特之处,同其他街道一样,也是遍布三四层高的唐楼,街上的店铺正在向深水埗的大部分街道靠拢,也在走向行业化专营的道路,店铺还是以经营吃食和杂货为主,但店铺外面的摊档,九成九卖二手商品。
卖破衣烂衫、铜铁破烂的摊档之间,夹杂着一些专门卖二手电器的摊档,产品以收音机、留声机、煤气熨斗&电熨斗、手电筒、电风扇等小型方便移动的为主,偶有冰箱、洗衣机等大件。
有人光顾摊主就抬头迎客,无人光顾便低头捣鼓东西,冼耀文观察了一阵,走到一个摊档前,见一台台收音机、留声机、层层叠叠摆在摊上,每个机器下面都标注有价格,一个角落里散落着各种收音机配件,好像还有电视机的配件。
冼耀文从一堆零配件中把一个疑似高压帽的零件拣了起来,放在手里细细端详,确定就是电视机显像管上的高压帽,在香港看到这个玩意还是挺新鲜的,没有电视台,买了电视机只能当个摆设,应该没几个大冤种会买,用坏的可能性就更小。
正狐疑间,摊主放下手头的活计,抬起头招呼道:“老板随便看,我这里什么国家的货都有,要整机有整机,要配件有配件。”
冼耀文饶有兴趣地看向干练的摊主,之前就是观察到摊主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又穿西服配衬衣,看起来不像是个练摊的,他这才选中这位主,再一看,摊主像是一个有学问的人。
“我不要收音机,也不要留声机,我想模拟战场电话,构建一套点对面的通话系统。”冼耀文在收音机摞上轻拍一下,“只要能实现通话,即使用收音机的零件拼凑也行,老板你能不能搞?”
摊主想了一下说道:“在什么地方使用?距离有多远?”
“相互间距离不过十来米的几栋楼,同样的高度,线可以从天上走。”听摊主操着苏北的上海口音,冼耀文用了米做长度单位。
“我能做。”
“如果要加上自动应答和手动应答的双应答模式呢?”
“可以。”摊主毫不犹豫地说道。
“怎么称呼?”
“胡孝清。”
“哦,胡老板,我叫冼耀文。如果我还想加个类似磁石交换机功能的切线器呢?”
“要每个点都可以控制?”
“对。”
胡孝清寻思了一会,说道:“也能实现,但每个点要拉两条线,一条连接通话,一条控制切线器开关,切线器的设计会比较复杂,因为要控制两条正确的线对接。”
“你想用什么方式实现,电阻控制还是机械卡挡?”
胡孝清眼睛一亮,“机械卡挡的稳定性最好,给每条线编号,在每个点安一个拔起式开关,想接通几号线,就把旋钮转到相应的号码上按下开关,切线器那边相应的卡挡会弹出,电动机带动正确的线路进行连接。”
“一机多控,你能保证齿轮配件的精密度吗?不要三天两头出问题。”
胡孝清笑着回答,“冼老板,这就要看你愿意花多少钱了,技术原理和制作工艺都不复杂,主要看原配件的好坏,好配件制作的自然不容易坏。”
“说个大概的报价听听。”
胡孝清大致算了算,说道:“一千元上下。”
冼耀文勃然大怒,“咁贵,我还不如直接打电话。”
还价只是他的本能,玩电子的商家没什么诚信人,利用信息差宰客在行业内大行其道,什么电子城、电脑城没几家口碑好的,来两个宰一双。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问就是业内人,而且是头部,什么肾机、肝显卡等亲民活动,在发起之前,计划书就躺在他的邮箱里。
胡孝清满脸真诚地说道:“冼老板,我报的是实价,你要做的系统,大部分零配件只能买新的,只有少数能从收音机、留声机里拆出来。如果你明天有空可以去我弥敦道的店里看看,我囤了不少零配件,都是洋货,价格不便宜。”
“洋货?”冼耀文不屑地说道:“我看是水货吧,香港哪有正规进口的电器零配件。”
“冼老板,正因为是水货才有这么便宜的报价,不然我报出的价格会更贵。”胡孝清脸上没有一点尴尬的神色。
见没什么杀价的机会,冼耀文只好作罢,本来他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试试,能打着最好,打不着也拉倒。
“胡老板,你还有家店?”
“弥敦道6460号香宾电器行,冼老板随时可以去我店里逛逛。”
冼耀文指了指摊位,“有店还在这里摆摊?”
胡孝清指了指摊上的二手电器,“我收得多,卖得少。”
“懂了。”冼耀文颔了颔首,从兜里点出五十元钱递给胡孝清,“这是我给胡老板你的订金,麻烦你先出张方案图纸。”
“可以。”胡孝清干脆地接过钱,“做好以后怎么联系冼老板?”
“25002,我的电话,做好了打个电话给我。”
“我一天时间就能把图纸做好,冼老板你也可以明天这个时间直接去我店里。”
香宾电器行最近新进了一批电器,胡孝清非常想把冼耀文拉到店里去看看,或许能再做一笔生意。
“看情况,有空我会过去,若是没空,还得麻烦胡老板你把图纸送到我家里。”
“没问题。”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冼耀文见离约会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就带着两女在鸭寮街上逛起来。
第114章 去苏州卖茶叶蛋
向儿女炫耀自己的发家史是很多家长都会干的事情,老亚当也不例外。
冼耀文非常清楚自家的财团起步于老亚当七八十年代过渡时期贩卖蛤蟆镜、喇叭裤与电子表,前两者只是贩卖,电子表却是自行建厂生产,厂子就建在柴湾的工厂大厦里。
无论是什么性质的组织,都非常有必要开展传统教育来增加成员的凝聚力,同时,免不了对组织的发展史进行一定的美化,丑陋的捂住,漂亮的再打扮打扮。
冼耀文家的财团也不例外,起步阶段的几次买卖都有经过美化,把老亚当往神的方向抬了抬,仅仅是稍微,并不是太过分,起码没吹老亚当一天工作96个小时,也没有吹月亮上的陨石坑是老亚当练枪打出来的。
只是把初始的几桩买卖神化了一下,比如说老亚当是洞察到行业的世界格局变化,才精准地抓住最佳时机,而为了让“神化”稳固一点,不留下漏洞让别人察觉,相关的背景资料自然经过精心的调查与设计。
身为财团的第二代领导人,对自家的发展史自然要做到倒背如流,且要催眠自己的潜意识相信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不信就不够狂热,就无法把情绪感染到其他人。
总之,冼耀文对香港电子业的发展史有相当的了解,他这次来鸭寮街一是为了通话系统,二是为了了解当前香港电子业的现状。
就他的记忆,香港电子业的发展和索尼脱不开干系,最早的电子厂就是给索尼做收音机组装代工的,后来才慢慢做自己的组装并建立自己的品牌。
第一家电子厂叫什么他没注意过,也没关心过具体是哪年建立的,只依稀记得是五十年代末或者六十年代初的事。具体的时间其实也不重要了,他已经注意到这个行业,历史有相当大的可能会发生变化。
十字街口的大地摊上,旧货琳琅满目,从雪柜到幻灯机、电话、收音机、留声机、饭锅、汤勺、台灯、扬声器、茶杯、花盆、保险箱、小板凳、玉镯、打字机、旅行袋、唱片,应有尽有,还能看到如今老太太脚上稀松平常的棉鞋,以及同样常见的香云纱,看着很新。
冼耀文拿起来摸了摸,就是新的,大概是被哪家的佣人偷偷拿出来卖掉的。
香云纱,老广人眼里的本省丝绸,价格不菲,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典故“老爷穿旧,佣人穿新”,皆缘于香云纱本身的材料和生产方法致使新的香云纱服装纤维比较粗,穿起来不舒服,而穿过一段时间的香云纱会变柔软。
冼耀文想着应该去订做几套香云纱的长衫,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会和老广人打交道,穿香云纱显得亲切。
把长衫放回摊子,挑拣其他玩意把玩。
一开始还好,他能专心把玩一些感兴趣的玩意,等换摊档的时候就不好了,两女又斗上了,苏丽珍挽他的左臂,岑佩佩就挽右臂,他被两女拱在中间,很是别扭,也妨碍他临敌缩头。
不顾行人遮遮掩掩看过来的目光,他给两女的挺翘一人来一记重的,羞得两人都往边上躲,他的束缚瞬间被松开。
女人一多就是麻烦,他下回绝不会同时带两个女人上街,要么一个,要么三个起步,三个和尚没水喝,多了反而清净。
消停了,他也能痛快地逛摊,逛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带着两女归家。
在楼下,正好撞见趴在车顶整理文件的冼耀武。
本来要奖励郑月英的那辆车,因为她的出走,冼耀文就没给她,而是折现给了一万五的现金,车子空出来给了冼耀武用。
冼耀文走到车前,瞄了一眼文件,“耀武,吃了没有?”
“没有。”冼耀武头也不抬地说道:“陈大状明天要上庭,还有材料没准备好,大哥,你知不知道‘去苏州卖咸鸭蛋’什么意思?”
冼耀文诧异道:“当事人是福建人?”
冼耀武抬头说道:“大哥,你怎么知道?”
“废话,当然是从你这句话判断的,有句话叫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去苏州就是去天堂,卖咸鸭蛋就是完蛋,合起来就是归西,死了,福建佬才懂的典故,哦,现在又多了台湾佬。什么案子还要问这话的意思?”
“两个人发生口角,当事人言语过激把对方骂死了,陈大状要帮当事人做无罪辩护,他骂过的每句话都要搞清楚什么意思。”
“啧,了不起啊,都有资格干实习律师的活了。”冼耀文夸了一句又八卦地问道:“死的那个有心脏病还是脑出血?”
“羊癫疯。”冼耀武蹙眉道:“陈大状说官司不好打,羊癫疯发病及时送治不容易死人,当事人有不作为的嫌疑。”
冼耀文嬉笑道:“不作为还是故意看着人家死啊?”
“故意。”
“哈,能请得动陈威廉,看来是不差钱的主。”冼耀文拍了拍冼耀武的肩膀,“好了,先把东西拿上去,工作晚点再做,一会在江西菜馆吃饭。”
“大哥你也没吃?”
“嗯。”
冼耀文对冼耀武的成长非常之满意,不仅打扮越来越有律师的样子,说话也开始带着法律字眼,冲击立法会非官守议员看样子不是梦。
七点半,林醒良过来,冼耀文把岑佩佩和冼耀武介绍给他认识,顺便也说了掹衫尾的事。
他对丘德根占股的底线是44.9%,其余的55%中,送给林醒良5%,中华制衣占股9%,剩余的41.1%,他和冼耀武一人一半。
他和冼耀武的股份加上中华制衣的股份是50.1%,刚好能够掌控相对的控股权,即使林醒良将来倒向丘德根,也不用担心失去控股权。
只有等到中华制衣成为鸡肋的那天,他把大部分股份都甩出去了,丘德根才有可能拿到控股权。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应该是掹衫尾也有成为鸡肋的倾向,他巴不得有人接盘。
餐后,冼耀文没顾着处理两女今晚的住宿问题,第一时间进入书房,撰写一封要寄给安理律师事务所的信件,委托对方在牙买加的开曼群岛注册一家汤姆公司,然后以汤姆公司的名义在伦敦注册梦想屋(Dream House)公司,再以梦想屋的名义在香港注册一家金屋置业公司。
接下来和米歇尔的西片戏院的项目要摆上日程,该准备的也该准备起来。
写完委托信,他又写了一封给赫本的信,委托信塞进同一个信封寄给赫本,然后让赫本跑一趟安理律师事务所。
处理好信件,冼耀文出了书房,又看见两女在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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