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啦
可是这就是始皇帝。
赵泗也万万没想到,仅仅是两次对话,自己的底裤就已经被看的一干二净。
第二十章 世上岂有七十年太子乎?
当然,这些话也都是王翦心里想想罢了,王翦是肯定不可能跟自己心思单纯的乖孙子说的那么清楚透彻的。
而另一边……
同样是坐车回家,有的车架一路闲谈欢愉,有的车架之内满是沉凝。
“王相……”
大朝会结束,冯去疾和王绾同乘一车。
二者私交很好,但是之前为了避嫌少有如此亲近,现在好了,王绾罢相,也不用避嫌了。
刚下朝王绾就把冯去疾叫到自己车上。
眼下天色已经暗沉,光亮越来越少,车里打着的油灯明灭不定,映的车厢之中烛影阵阵。
“我已经罢相了……”王绾面对冯去疾的称谓摇了摇头。
就在今天,王绾失去了他坐了许多年的右相宝座,李斯高升右相,成为了真真正正名副其实的三公之首。
“王相……”
王绾皱了皱眉头,冯去疾这才改口。
“眼下上郡大捷,长公子归朝就在眼前,我听说沙丘之行,陛下还害了一场重病,中车府令赵高和小公子胡亥或许有所勾结,因此中车府令赵高才得以车裂而终,小公子也被罢为庶人,有这些事情,议定储君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冯去疾笑了一下。
冯去疾,王绾,都是扶苏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不过有意思的是,历史上扶苏自刎以后,冯去疾果断转投了胡亥,冯去疾因此升为右相,他的儿子冯劫因此成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
当然,现在的冯去疾并不能预见以后的事情,还在为胡亥被罢为庶人而拍手称快。
“这正是我唤你来要说的事情啊……”王绾叹了一口气。
“李斯升为右相,又调动如此多朝臣,我料定恐怕会有大事发生,但我实在拿捏不准陛下打算做什么事情,这才叫你前来商议。”王绾沉声开口。
“不管何事,只有长公子能够归来咸阳,议定储君,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冯去疾笑了一下。
冯去疾能做到三公,自然也不是没脑子的。
或者说,身份地位稍微高一些的,都知道始皇帝进行如此的人事调动肯定是要办大事了。
王绾的担心很正常,因为办大事就意味着会出现波折,就有可能会被波及。
而冯去疾的想法就很简单,不管始皇帝要做什么事情,袖手旁观即可,当务之急就是要让扶苏早日回到咸阳,将储君的名头敲定。
“是啊,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王绾沉默片刻。
“陛下让李斯升任右相,您也辞官隐退,或多或少,总会有些补偿,我打算趁着这个时候谏言让长公子归来咸阳。”冯去疾开口道。
王绾点了点头,这倒是事实。
打一棒子怎么也得给个甜枣。
不过犹豫了片刻,王绾好像意识到了一些东西复又摇了摇头。
“不成……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急。”
“眼下长公子归秦已成必然,陛下要在这个档口做事,不能给陛下添堵,也不能因此给长公子添堵,好心办成坏事。”王绾认真的说道。
“等?”冯去疾皱了皱眉头。
“静待时机!”
王绾沉声开口。
“可以进谏议定储君之事,但决不能是现在!”
在这个时间点,落在始皇帝眼里,恐怕也太过迫不及待了。
始皇帝和长公子扶苏的父子关系向来都不太好……
真以为你是赵泗啊?
始皇帝可不是谁的谏言都听。
两个老狐狸经过简单的沟通达成了一致,一致选择在这个关键时间点绝口不谈,对始皇帝的一切行事都绝对配合。
无所谓……
王绾和冯去疾资历摆在这里。
扶苏一旦登基,他们作为从龙之臣,还是元老级的人物,现在失去的所有东西,都会一一还回来。
始皇帝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这件事王绾和冯去疾都知情。
据说沙丘的时候还害了一场大病,驾撵停泊许久,甚至于赵高和胡亥都生出来了异心。
二者虽然都默契的绝口不提,但是心里怎么可能没想法?
就这个身体,还能撑下去多久?
照着始皇帝的揽权的劲头和兢兢业业,长公子扶苏议定储君,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登基了。
王绾和冯去疾都七十多岁了……
但是二者身体都十分健康,他们甚至认为自己能比始皇帝熬的更久一些。
就算因为年龄原因熬不到,儿子辈总能熬到。
扶苏早晚是要登基的,总不能七老八十了还在当太子吧?
只要能成为储君,能够登基,现在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始皇帝也需要一个储君稳定人心了。
他们,有足够的失败空间,也有足够的时间。
“罢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少了案牍之劳累,兴许我这老骨头还能多活些日子呢。”王绾笑了笑。
“王相说的哪里话?以兄的身体,必然能够长命百岁。”
二者心照不宣的对视,露出微笑。
存人即可!
长公子,就是所有的希望!
而另一边,始皇帝的宫殿之内。
“拟旨……阿房宫和陵寝的徭役,暂且停了罢……”始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新任的中车府令黔为自己取来笔墨纸砚。
挥毫急书。
秦始皇陵和阿房宫的徭役人数,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秦始皇陵的壮观和伟大就不用说了,阿房宫,是作为始皇帝的新皇宫来修建的。
是的,新宫。
阿房宫并不在咸阳城。
至于为何要修新宫,原因也很简单。
始皇帝现在居住的皇宫乃历代秦君所修缮,这是作为秦王的王宫选址。
始皇帝一统天下以后,再怎么扩建再怎么修缮翻新也终究还是差了点意思。
始皇帝遂干脆重新选址,修建阿房。
二者加起来的修建人数,高达七十万人。
当然,这七十万人并不全部都是派发天下的劳役。
秦朝是一个奴隶制社会,因此其中有约莫二十多万人是刑徒和隐宫之人。
只有将近五十万是派发的徭役。
或许用只有二字并不合适……
总之,两处大工程的停止,释放的服役人数,相当可观。
始皇帝看了看拟好的圣旨,面露沉思和犹疑。
第二十一章 轰动
“役夫归乡口粮盘缠,由将作少府一应俱出。”始皇帝忽又开口说道。
大秦的徭役是有工钱的,但不能说很多,只能说是差不多没有。
古代的公文条例看个样子就差不多了,不是说所有既定的律法章程都能够落实到位的。
秦国律法写明白的东西很多,譬如关于徭役,有工钱,十七岁正式成年才会开始征发徭役……
但这些东西的执行是建立在国家没有大工程或者是战争的情况下。
有大工程,有战争,摊牌下来的徭役和钱赋就重,支出自然是能缩就缩。
六国的赋税还只有不到十分之一呢,秦国打到家门口的时候一样施行的是军管条例,能征的粮食都征了,税往后收个几百年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秦国少有和平,始皇帝继位亲政以后就正式拉开了一统天下的序幕。
常备兵力百万不止,耗费钱粮无数。
六国又不是傻子,生死存亡之际肯定是用尽了办法和秦国抗衡,最起码在搜刮剥削上的手段一定会比秦国更重。
耗费了多少钱粮人力物力?
一统天下以后,南北二地陈兵百万,各种各样的大工程一一开始修建。
沟通天下的驰道,从上郡直抵咸阳的直道,始皇陵,阿房宫……
羊毛终究是出在羊身上,说白了秦朝目前虽然已经一统,但是实行的依旧是特殊条例。
更何况秦朝一统之前和一统天下以后的疆域都差了不知道多少,一发徭役,已经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廖廖几天就能赶赴征役之地。
现在服役走个两三个月甚至更久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远一点如南越之地,走个半年都不奇怪,秦朝还规定征役两年一期呢。
来回路上都得折腾一年多呢,更何况南越情况特殊,两年一期就更不可能了。
黔默默的将始皇帝的叮嘱尽数记下尔后躬身告退。
只留下始皇帝一人坐在原处心下有些奇怪。
奇怪的是……
按照他的习惯,以往放役之事自由将作少府操办,始皇帝从来没有特意叮嘱过归乡盘缠路费的事情。
这种事情自有流程,秦朝征役那么多,经验多的数不胜数。
哪怕始皇帝不特意说这一句话,下属机构和负责人也会处理妥当。
让始皇帝奇怪的是今天自己居然特意想起来了这件事还特意开口叮嘱。
不知不觉之间,似乎有些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赵泗这小子提及黔首的次数太多太多,始皇帝是真的愿意低头仔细看上那么一眼。
不再是以往对待工具的目光,而是将其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个体。
虽然很少,但是确确实实有些东西开始改变了。
始皇帝很清楚赵泗的出发点,他也知道赵泗身上是有那么一丝悲天悯人的。
始皇帝没来由的笑了笑,尔后自顾自的更衣洗漱,准备休息。
天色已晚,再怎么重磅的消息也抵不过人们需要歇息。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舆论的风暴,也正式掀开。
这次大朝会的重磅消息很多,但是真真正正能够引起广泛民众重视的只有两个。
税降到十一……当然,赋的事另说,特殊时期有什么工程或者战争该加赋还是要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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