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爱睡觉
醍醐和尚是年轻乞丐出身,没了原初醍醐和尚给他的禁锢,已经沉迷于吃肉喝酒之中,追求功名利禄之心更是与日俱增。
但是同样的,没有了原初醍醐和尚的附身,他的实力也就只能比得上普通的江湖好手。
现在他除了跟着已经很熟的侯庆混吃混喝,盼望着进入锦衣卫的体制,一时根本不知道未来的前途在哪。
所以听说裴元要带人去北方享受富贵,醍醐和尚第一时间响应。
受到醍醐和尚的影响,不少之前在净心寺混日子的野和尚,也打算跟着裴元北上。
让裴元有些意外的是那个知为道人。
这道士是有两下子,而且也不乏智慧,怎么这么想不开?
真要有荣华富贵,轮得到他们吗?
裴元道,“那就让准备北上的,立刻收拾行李,咱们等会儿就跟着南大司马一起走了。”
侯庆闻言,赶紧去通知那些江湖人。
醍醐和尚等人都没多想,把自己的行李带了,便来淮安府衙汇合。
众人收拾完毕,便在紧张中等待着程雷响的消息。
又过了好一阵,才听见长街尽头马响,程雷响当头向这边冲了过来。
王敞带了几十人,骑着马气喘吁吁的在后。
裴元顿时松了口气,立刻回头对众人道,“走吧,咱们跟着大司马先离开山阳。”
王敞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了过来,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询问道,“怎、怎么回事?”
裴元也不瞒他,“可能有点麻烦。咱们分的这笔钱,是之前淮安卫盯上的。我这边出了点小失误,被淮安卫发现了破绽。”
王敞这会儿也明白裴元为何又把他找回来了,不由紧张道,“怎么?淮安卫要翻脸吗?”
裴元还真说不准。
但当着王敞的面,却不能这么说了,“没事的,你是南京兵部尚书,他不敢怎样的。朝廷几十万大军都在淮安府,区区一個淮安卫,断然不敢动大司马。”
王敞也想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裴元叫回来当肉盾了。
他苦笑了一下。
但又想了想,若是裴元死在这儿,恐怕他的那些谋划就全指望不上了。
于是便道,“你处理的很对,有老夫在此,我看哪个敢乱来。”
裴元也赞许道,“关键时候,还是要看大司马的。”
要是堂堂南京兵部尚书,都能被人在几十万大军眼皮子底下杀了,那陆訚和陆完事后都得被撸。
他们绝对会疯了一样猛干淮安卫。
裴元向王敞询问道,“对了,那个贺环呢?”
“他?”王敞道,“出城之后我们就分开了。现在时候不早了,那些指挥使的意思是,先在城外临时歇脚,然后再商量要不要散伙。”
裴元心道有那三千家丁,就更稳了。
于是便道,“那咱们就去见他们。”
一行人行色匆匆,迅速的从山阳城出去。
刚出了山阳城门,便听到又有快马赶来。
裴元定睛一看,便见一个肤白短髯的汉子正纵马而来。他身上穿着常服,外面的大氅系得有些歪斜,正是淮安卫指挥使贺环。
周千户骑马跟在后面,却落下了一段距离。
我靠!
裴元见到贺环,心中有点打鼓。
那王敞本就不是什么有胆色的。
之前他敢冲着贺环摆谱,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去施恩的,贺环必然会给他这个面子。
可现在知道淮安卫有翻脸的可能,王敞的脸上就有些微微发白了。
驿站的那晚,裴元已经给他上过一课了,像这等武夫,随时可能会发疯的。
裴元现在还指望王敞这张虎皮呢,当然不能让他露怯。
于是便主动上前迎道,“贺指挥使何故匆匆而来?”
贺环纵马到了跟前,爽朗的笑道,“裴贤弟远行,我总要送一程。”
裴元道,“不敢劳烦指挥使大驾。”
贺环又看了王敞两眼,拱手道,“原来大司马也在这里。”
王敞见裴元神情自若,心中也有了底,敷衍着寒暄了两句。
裴元见贺环只带了一个周千户就追过来,猜测他应该不会立刻翻脸。
便故意道,“没想到贺指挥使这般在意裴某,这才刚刚出城,指挥使就得到消息了。”
贺环闻言笑道,“与朋友结交,贵在心诚,我还想着等裴千户走的时候,好好和你喝一杯呢。若是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岂不让人笑话。”
贺环说着话,将手一摆,“走,咱们边走边说。”
那架势,竟像是真要陪裴元送一程。
裴元弄不清楚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默契的维持着一种假客气。
等快到那些南直联军的营地了,贺环才顿住马,又拉着裴元的手感叹道,“堂堂南京兵部尚书,能被贤弟招之则来,驱之则去,看来确实是我出价出低了。这件事是老哥哥的错,我此来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让你明白我的诚心。”
贺环的声音不大,只两人能听见。
裴元连忙否认,“卑职不懂指挥使的意思。”
贺环笑笑也不说话,勒马停在那里。
裴元想了想,对贺环抱了抱拳,“那卑职也当让指挥使看看我的诚心。”
裴元便不再言语,带着大队跟着王敞进了南直联军的营地。
那周千户策马上前,立在贺环侧后方。
两人看着裴元远去的背影,都没说话。
裴元在入营的路上,追上了王敞,对他说道,“原计划要变一变。”
“什么?”王敞愣了愣,不知道裴元提的什么。
裴元沉吟道,“这次击退霸州军的功劳调整一下,除了答应你的那份,其他的指挥使一概不提,你替我举荐这个贺环。”
王敞有点惊讶,“举荐他?”
说着,还往后瞧了一眼,疑惑的问道,“咱们不是和他不对付吗?”
裴元道,“正是因为不对付,我才需要暂时震慑住他。这淮安卫把持着运河,怎么都免不了和他们打交道,我可不想竖立这么一个敌人。”
王敞又纳闷的问了一句,“这算什么震慑?这不是白白给他分功劳吗?”
裴元笑了笑,“要是陆訚和谷大用也同时举荐呢?”
“陆訚?谷大用?”王敞听完,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这可是前后两任总督军务啊。
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绝对有足够的分量。
要是再加上他这个南大司马一起举荐,绝对会让天子极为重视。
王敞疑惑的问道,“千户,你是怎么打算的?”
裴元笑笑,不以为意道,“我坏了贺环八万两银子的筹划,当然要送给他一个大功劳,和他彼此两清了。”
王敞听了,却波澜不惊的说道,“这不可能,这不是你的性格。”
裴元呵呵了一声,显然不想多讲。
王敞却对裴元这次的操作兴趣不小,忍不住佯怒道,“老夫连身家性命都押在千户身上,千户难道连我也要瞒着?”
这话就让裴元不大好接了。
想想自己头号马仔都这么说了,裴元只得稍微给他透露了一点,“我施恩于他,算是和他了结了恩怨,同时又能让他看到我的背景,之后能让他心生忌惮。”
“除此之外,我还能给当朝天子送个儿子,又能在淮安卫中腾出个位置。”
“其中暗招深远,妙用无穷,就连贺环也未必能识破。”
“什么意思?”王敞有些懵逼了,什么叫送个儿子?
裴元就不能多说了,只得含糊道,“以后伱就知道了。”
这次霸州平叛之后,几乎所有表现出彩的猛人,都被朱厚照收走当儿子了。
比如江彬、许泰之流的骁将。
嗯……,总共收了一百多个干儿子。
也正是这一百多个干儿子,成功的让朱厚照,很短的时间就攥住了内外兵权。
这贺环如此难缠,如此难测,就像是毒蛇一样,让裴元很是忌惮。
既然暂时解决不掉他,那裴元只能把他在棋盘上挪挪位置。
而裴元的这神来一笔,既能让贺环失去淮安卫这个爪牙,又能把贺环拉去和杨廷和、梁储等人对线,把他的敌人换成杨廷和、梁储等大佬。
对付自己的敌人,也不一定完全要用踩的嘛。
让杨廷和、梁储来做这个打手,那可太香了。
裴元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不由自语道,“呵呵,让我感到了危险,他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裴元回过神,又对王敞道,“对了,在表功的奏疏中,一定要力陈此人精于谋算,富有韬略,怎么好听怎么夸。”
王敞半天才道,“之前大家在桃源应对霸州军的时候,只有淮安卫和大河卫躲在山阳不出。到时候我这么写,只怕不能服众。而且,事情也不必做到这一步吧。”
裴元皱眉,“你懂什么,就是要夸的满朝皆知,就是要夸的天子动容,就是要夸的大学士们坐立不安才好。”
“这家伙可不是那种喜欢显弄聪明的狐狸,而是一条潜伏的毒蛇。”
“不把他摆在众人眼皮底下,说不定就叫他蒙混过去了。”
“只可惜,这三封表功奏疏一上,他绝对活不过一年。”
王敞听裴元如此斩钉截铁的说贺环活不过一年,心中早已经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这才大致明白,裴元已经出手了。
只是王敞琢磨了一会儿,却越发懵逼了。
这操作,看不懂啊!
王敞可是了解裴千户本事的。
当初裴千户在扬州城时,给他分析的大势正在一一实现。
裴千户一入霸州叛军,那霸州叛军便如同他手中的木偶一样,裴千户一声呼喊,让朝廷头疼了那么久的霸州贼帅,就能像狗一样呼哧呼哧的奔过来。
这等人物的出手,他有什么理由质疑?
不想了,心累。
王敞索性撇开这个话题,又向裴元询问道,“千户刚才说,能让陆訚和谷大用也帮着替贺环请功?”
裴元沉吟了片刻,“问题应该不大。”
那陆訚,别看着现在总督军务煞是威风,可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几乎是都裴元手把手教他的。
裴元不但把如何救出白玉,如何担任监军,在那里设伏都交代的清楚明白,甚至还手动操作,让霸州军在陆訚的面前露出弱点。
陆訚当然猜不到这是裴千户直接微操的结果。
但是越猜不到,效果反倒越好。
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只能把这当成是裴千户的预判。
月余之前,在江南的某条官道上,裴千户提刀作画,为陆訚指点江山。
然而那瞬息万变的天下大势,就这么一点点的和某个千户说的一一对上了。
别说寻常的军事预判了,就连月余后霸州军逃跑从哪里渡河,都能说的分毫不差。
料事如神,都不能概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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