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立花的那用沉着的语调喊出的命令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一个人的耳中。
遭到狼的突袭的他们,渐渐开始了反击。
狼的来袭,让他们的马匹大规模地受惊,对松平定信的护卫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更别说还有周围那刮个不停的风雪,这强烈的风雪也让他们的动作变得迟钝起来。
但他们毕竟是军中精锐。
即使受到了种种因素的影响,10成实力发挥不出5成,但他们还不至于被一群狼给打垮。
一头接一头狼被斩毙,战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转着。
望着这大好的战局,一抹兴奋的笑在立花的脸上浮现。
但就在这时,立花听到小道的右面传来动物独有的粗重喘息声,以及……脚爪踏地的声音……
他猛地朝小道的右面看去——只见几匹虾夷狼在人与马都难以通行的乱世中飞速疾驰着,朝立花他们直扑而来。
“嗷呜——!”
这几匹狼发出锐利的狼嚎,然后直接扑进松平定信他们的队伍的腰部位置。
这几匹冲进他们队伍腰部位置的狼,距离立花、距离松平定信的轿子只有几步的距离。
因距离过近,立花甚至都能看清这几匹狼那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不寒而栗的竖瞳。
“妈的!这群狼还懂得奇袭别人防御薄弱的地方!”平常总是温文尔雅的立花,此时难得讲了一句脏话,“有狼冲进队伍中了!杀了它们!保护老中大人!”
立花现在也顾不上去保护他的马了,他放开了手中的马缰,用双手握刀,亲自护送着老中的轿子后退、远离这几头发动了奇袭的狼。
而那4名负责给松平定信抬轿的壮汉,此时早已被突然袭来的狼给吓得脸色苍白,不待立花下令,他们4个就匆匆忙忙地抬着仍载有松平定信的轿子,然后慌慌张张地朝远离狼的方向奔去。
立花跟随着轿子一块后退。
护卫们反应地很快。
那几头发动奇袭的狼,现在已被护卫们给挡住。
仍旧在跟着轿子一块后退的立花,望着那几头被挡住、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狼,刚悬起来的心再次落地。
“都停下!”立花朝身侧那几名抬轿的人喊道,“不用再后撤了,那几头狼已经是杀不过来的了……”
吱呀——!
立花的话音刚落,异响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异响,距离立花极近……
就从立花身旁的那名负责抬轿的壮汉脚下发出。
立花还没来得及低头去看这壮汉的脚下是怎么回事,这壮汉就突然像是陷进沼泽里面一样,整个人直接陷进了脚下的雪地之中。
随后,立花他们脚下的地面,以这名身体陷进雪地中的壮汉为圆心迅速龟裂,接着——崩坍。
立花在心中惊恐地大喊着。
——雪檐……!
雪檐:被风吹成屋檐状的雪片。
简单来说,就是雪檐的底下是没有土地做支撑的,是一整块悬空着的大雪块。
因为有暴风雪遮蔽视线,外加上急着远离那几头奇袭的狼,立花也好,周围的人也罢都没有发现他们刚才脚下所站着的地方是雪檐。
承受不了立花他们的重量的雪檐直接崩塌,雪檐上头的所有东西都滑落进小道左面的山坡上。
立花眼疾手快,迅速抬手抓住旁边的并非雪檐地面,没让自己掉下去。
同样眼疾手快的还有2名抬轿的壮汉。
随着雪檐掉下去的,只有另2名抬轿的壮汉,以及……仍旧载着松平定信的轿子。
“老中大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的立花朝滑下山坡的轿子发出焦急中带着恐惧的大喊。
因能见度差的缘故,仅眨眼的功夫,松平定信的轿子就彻底消失在了立花的视野范围内,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雪幕……
在这雪檐崩塌时,不仅吓了立花他们这些人类一大跳。
同时也吓了那几头刚才冲进队伍腰部的虾夷狼一跳。
某头虾夷狼看了一眼顺着雪檐滑落进旁边的雪坡中的2名抬轿的壮汉以及载着松平定信的轿子,然后发出低低的嘶鸣,转身跃出了护卫们的包围,冲进了旁边的乱石之中,紧接着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
……
雪檐崩塌后,坐在轿子中的松平定信立即感到世界开始旋转起来。
他整个身子跟着轿子一起顺着山坡向坡下滚去。
迅速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松平定信,咬了咬牙,眼疾手快地抓起放置在一旁的自己的佩刀——长曾祢虎彻,将虎彻插回进左腰间后,右手拔出左腰间的胁差,左手将轿子的大门打开。
若是跟着轿子一起滑到山坡的底下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松平定信当机立断:及时跳轿。
在将轿子的门打开后,松平定信深吸一口气,然后双足一蹬,逃出了轿子。
虽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练过剑了,但年少时习剑的肌肉记。忆,以及出色的身体素质仍残存着。
在跳出轿子后,松平定信将手中的胁差插进覆盖在山坡上的厚密白雪上,用胁差来进行缓冲,减轻身体下落的速度。
顺着胁差传到松平定信臂膀上的反作用力,让松平定信的五官都不受控制地拧紧起来。
但松平定信仍旧坚持着,紧紧攥着手中的胁差不放……
只可惜——松平定信在成为老中后,就久疏锻炼了。
又过去片刻后,松平定信终于因双臂酸痛、难以再握刀,而放开了手中用来做身体缓冲的胁差。
在这茫茫大雪中,松平定信就像滑滑梯一般,笔直地朝山坡底下滑去。
……
……
“外面的风雪好像停了呢。”阿依赞瞥了一眼洞外。
“嗯。”坐在阿依赞对面的绪方轻轻地点了点头,“终于消停下来了啊……”
洞外的风雪终于没有再咆哮,只剩些许雪花仍稀稀拉拉地飘落着。
“今夜看来只能在这山洞里过夜了。”绪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我去外面捡点过夜用的木柴,你们3个先开始做晚饭吧。”
“啊,我陪你一起去吧。”阿依赞道。
“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绪方拿起他放置在一旁的大释天,插回进左腰带上,“捡柴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太多人一起去了。我去去就回。”
……
……
“……雪终于停了吗……”望着头顶那终于开始慢慢飘散的乌云,祖父江露出一抹如释重负般的表情。
遭到红月要塞的虾夷们的袭击、整支淘金队伍直接覆灭后,祖父江这些天一直在为返回日本努力着。
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成功回到日本。
反而还越走越糊涂,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
刚才,一场暴风雪突然来临。
还好祖父江的运气不错——在暴风雪来临时,他的不远处刚好有一座山洞,于是祖父江就直接躲进山洞里避雪,一直躲到现在。
因乌云还没完全散尽,所以祖父江没法根据天空的颜色与太阳的位置来判断现在的时间。
但据祖父江估计,现在距离天黑应该也没有多久的时间了。
“拣点木柴,在山洞里度过今夜吧……”祖父江轻声呢喃了一句后,躬身抓起身前的一把白雪、塞入口中,然后大步朝前方的树林走去。
这些天,祖父江纯靠吃雪来补充水分。
至于食物什么的,则随缘。
运气好,找到些能吃的蘑菇或山果就饱餐一顿。
运气不好,找不到任何能吃的东西,就先饿着。
在来淘金之前,他是四处云游的赏金猎人,虽然直到洗手不干了也没有抓到什么厉害的通缉犯,但长年的风餐露宿的生活,也让祖父江培养出了一副厉害的“铁肠胃”,即使每天喝雪水、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肠胃也没有任何不适。
祖父江如采花姑娘一般,捡着地上每一根没有被雪水打湿的树枝。
拨开身前的一处灌木丛,捡起灌木丛底下的几根木柴时,祖父江的双眼突然猛地瞪圆。
因为他发现——在前方大概400米外,正躺着一个人。
祖父江没啥别的优点,视力不错大概算是祖父江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
他清楚地看到——躺在400米外的雪地上的人,穿着漂亮、精美的和服,是一个和人。
年纪看上去不算特别大,大概30多岁。剃着规规矩矩的月代头,模样还算英俊。
他的左腰间插有着2柄刀。
胁差不见踪影,只剩刀鞘。
打刀倒是完完整整地留在了那人的左腰间。
望着这人左腰间的打刀,祖父江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浮现出贪婪之色。
根据刀鞘、刀柄,不难看出——那人腰间的打刀,一定不会是什么凡品。
在刚看到躺在雪地上的这人时,祖父江本还有很多疑惑,比如这里为什么会有和人。
但现在,祖父江的脑海里仅剩下贪念。
就在祖父江考虑着要不要走过去,将那人的打刀给偷走时,那人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
随后,躺在雪地上的这人一手扶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撑着地面,缓缓自地上坐起身来。
……
……
从身下的雪原上坐起身后,松平定信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身体——除了双臂现在很酸胀、有些疼之外,其余地方都没有什么大碍。
周围——身侧就是那个自己刚才滑下来的雪坡。
——身体竟然没受什么伤……真是好运啊。
松平定信长出了一口气。
那雪坡的高度也不算矮,从这雪坡上滑下来,除了运气之外,也得益于松平定信刚“跳轿”时,有用胁差来减缓下落速度,减少了冲击。
抖落身上的雪,松平定信缓缓地站起身。
虽然孤身一人置身陌生的野外,但长年累月的上位者生活所培养出来的定力,让松平定信现在仍保持着镇静。
——得想办法跟立花他们汇合……
——但现在的首要之急,是先找个能够过夜的地方……
——刚才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头顶的乌云也没有完全散开,也不知现在到底天黑了没有……
松平定信在脑海中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接下来该干的事情时——
沙沙沙沙沙……
其身后突然响起灌木丛被拨开的声音。
瞳孔微微一缩的松平定信迅速转身,面朝身后的灌木丛。
在转身的同时,松平定信迅速压低身体的重心,左手搭在腰间的佩刀——长曾祢虎彻的刀鞘上,右手则握住虎彻的刀柄,做好随时拔刀的准备。
灌木丛被拨开的声音越来越响。
最终——1颗狼头自灌木丛后伸出。
是1匹虾夷狼。
这1匹虾夷狼自灌木丛后现身后,冲松平定信龇牙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
“……竟然还追了过来吗……看来你们真的很饿呢。”松平定信一边沉声说着,一边用左手拇指拨开虎彻的鲤口,接着右手缓缓拔刀出鞘。
仓啷啷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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