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个探长
阿译一如既往的坚强,已经有人站出来说想去。
这时,陈余环视四周的溃兵们说:“我会去的,湖南已经被打成焦土,我不想丢湖南人的脸。”
“打小东洋嘞!”不辣意气风发:“我们湖南人就莫得怂包软蛋,不把湖南人打死完,我们死也要打小东洋,官长我也去嘞?”
“去咯,去咯,等回湖南我请你嗦粉。”
“好嘞。”
要麻似乎想起出川时的豪言壮语,“川湘不分家,我可不敢叫川军团的兄弟在下面笑我,一起一起。”
“呷屎啦你!”蛇屁股举起菜刀用他那广东腔说:“从淞沪阿公我就和小日本打,拎着刀从南京正面杀出来,不怕啦!”
第十章 围殴
翌日。
早上起来,陈余破天荒的起了个早床,一般他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时。起早床不是陈余的本意,而是被屋外的吵闹声弄醒。
早起的不止陈余一个人,昨晚的短暂会议让很多人多有了新的想法。往院子看去,收容站内平时衣着不洁、衣衫不整的炮灰们个个扣起军装上的扣子,脏兮兮的脸用水洗了好几遍,地上到处都是污水。
滇南的早上总是灰蒙蒙一片,天空中漂浮着细小的水雾,屋瓦上晨露汇聚成水滴滴落,就算是没有下雨也营造出下雨的假象。
兽医一个人吃力的拉着板车,烦啦拖着腿一言不发帮兽医推车。昨晚死了几个,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是吃饱上路的,临死前吃上一口热气腾腾满含热量和能量的糊糊。
阿译长官仔细侍弄他的鲜花,这大概就是来自于江南水乡的情趣。陈余不懂这样的情趣,在他看来那么大的盆子不种几颗香葱实在过分,最起码还能拿来下饭提香。
但是比陈余起的还早的大有人在,几乎整个收容站的溃兵们都起来了,都站在院子里,或蹲着、坐着、站着,姿势绝对不堪入眼。
陈余站在院子里往上看了一眼,蛇屁股趴在楼阁上装死,偷瞄楼下迷龙正在殴打一个溃兵。
“蛇屁股,你趴上面喝风呢?”
“要死啊你。”蛇屁股苦兮兮的说:“下去会被打成半死的,迷龙这个疯子早上见人就打,我就洗个脸溅了点水给他。”
陈余回过头询问道:“迷龙,你大早上抽什么风,昨晚猪肉堵你血管了?”
“这群瘪犊子玩意儿,一个个都是短命的货!”迷龙一脚踢翻溃兵,抡起木棍就打。
迷龙打架从来不用家伙事,一部分是自信,一部分是怕打死人。这木棍不是他的,那么大概就是被打的那个倒霉鬼。
丢下木棍,迷龙叉腰指着院子里众人说:“老子在家里,一口气刨过八十多个冰窟窿,你们脑门子排一排,现在拿你们脑袋刨。都是冻坏心不要的隔冬萝卜,寻死短命的货。
死鱼你说说,他们是不是傻狍子,等着被人一刀撂脖子?”
“嗯。”
陈余点点头:“你们这群脑袋让驴踢的玩意儿,好汉难敌四手,四只手不行就八只手,一个个排队等人揍,贱不贱啊?一起上,他一个人还能打赢你们几十个?”
“啥玩意儿?”迷龙愕然道:“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尽给出损招,你们来!今天我话放这里,要去的都不是玩意,一群欠死挨拍的货!”
闻言,收容站内的溃兵都起了心思,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陈余只扯风拉火,从不参与溃兵们的打架,除了某些混蛋做出出格的事情。
数十个溃兵都站起身,陈余走到井口旁打水洗脸,佯装如无其事。一个溃兵刚起身走了两步,紧接着被迷龙踹飞,然后溃兵们发挥特色,纷纷蹲下身不再行动。
正当局势朝着迷龙一边倒,众人打算友军有难我不救,吃饭时我跑第一的态度,静观其变。
忽然,阿译长官梳着大背头走到迷龙身前。
“啪——!”
迷龙给了阿译一个大嘴巴子,一巴掌就把阿译打翻在地,惹得陈余蹲在地上大笑。阿译也太自不量力,他用尽全力或许能在迷龙身上留下一道抓痕,但眼下他决定装死,捂着被抽红的脸羞愧难当。
“啥玩意儿,装啥犊子,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东北的小母鸡抓的都比你疼。”
我们民族总是会有人前仆后继,阿译倒下来,又站起一个。那个人陈余认识,听他说以前是卖药的山户,去县城药店卖药草走半路遇见抓壮丁的队伍,稀里糊涂当了壮丁,绳子一系上就稀里糊涂上了战场。
他拿起一块青砖,恶狠狠盯着迷龙看,瞧见对方有家伙事,羊蛋子捡起迷龙丢下的木棍重新塞回他手里。
忽然,这个卖假药的拿起青砖往自己脑袋上一拍,想表示一下自己的狠勇。迷龙被这一下吓懵了,羊蛋子站在迷龙身旁准备随时逃跑,他怕青砖会砸在自己头上。
“弄啥呢?”迷龙举起手中的木棍准备挥击。
还没等迷龙棍子下去,卖假药的就顺势倒地,谁都知道他在装死,可装死的又何止他一个?
迷龙看着这傻乎乎的家伙笑了起来,将手中木棍又丢了。陈余笑的更大声,这些玩意儿真不是个东西,忒惹人笑柄。
眼神环视周围的溃兵,康丫这个先知后觉的家伙,捡起迷龙丢下的木棍准备来个奇袭。可迷龙的眼神已经看见他,于是弯下腰盯着康丫看。
“你干啥?我问你,你拿着个棍子想干啥?”
康丫反应过来,缓缓站起身怯懦的眼神出卖了他。“我帮你拿的,你想要,我给你。”
丢下木棍,康丫躲进屋子里。迷龙没有放过康丫,闲庭信步走到门口,用他如山般的身体挡住门口。
“你躲里面干啥?”
“你干什么?”
迷龙走了进去,随后就是康丫的哀嚎声,还有木板的震动声,落下不少灰尘。
“哎呀!疼!”
“你换个地方,啊——!要命嘞!”
······
陈余没有管这些杂碎们,洗把脸就叼着烟走出收容站,走出门的迷龙看见陈余离开,出声问了下。
“干啥去,你不和这些欠削的玩意儿一起?”
陈余白了他一眼,“我找把枪,回来一枪毙了你算事,跟你打架找抽呢?我又不贱,没必要和这些脑袋挨驴踢的家伙一起。”
“快去、快去,老子等你回来枪毙我。”
“得嘞,龙爷您先找兽医要个风水宝地,他天天埋死人心里有数。”
“滚犊子吧你,你才找个风水宝地躺里面,要躺老子就得躺在东北,不跟你们这群玩意儿抢地方。”
整个收容站内的溃兵都知道,迷龙从不打老人,除此之外也不打烦啦和陈余,因为迷龙觉得自己没文化,很喜欢有文化的人,至于阿译纯粹是自己的性格问题。迷龙如果最想揍谁,那么阿译绝对是第一个。
还没等回过头,迷龙就挨了一拳,打他的是要麻。
“这架势,练过啊?”
第十一章 窃贼
“军痞子,拿上你地衣服走,这就是个虱子窝!”
“不干!你不把老子枪换回来,今个我就躺在这里,你铺子也别开咯!”
不辣正站在大街上换上他那脏兮兮的军服,这很难称之为军服,衣服上的洞口比起收容站屋顶的破洞还要多。
他没有忌讳旁人路人对他的冷眼相待,就这样光明正大脱下裹身的麻布袋子,不辣用他的衣服换了白菜,而他是收容站内唯一没有丢弃自己枪的上等兵。一杆膛线都磨平的汉阳造,不辣比任何人都渴望上战场,陈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当铺的老板背着手走出来,身旁站着两个跑堂小厮,手里拿着木棍准备随时冲上去痛打一顿不辣。这样的事情常有,溃兵们饿疯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没有长官的约束,更没有军法的制约。
当然所谓的军法只存在于上官的口中,或者底层士兵的皮肉上,最终解释权归属于衣领上的豆豆,又或者某位中山装大人物的眼神中。
“你枪当了,按当铺规矩,要想赎回来拿钱,没钱就滚。”
不辣梗着脖子说:“我要打小东洋,没枪拿莫子打?”
“鬼信,你要是打小东洋能跑这里?”
这时陈余走了过来,拍了一下不辣的肩膀,看见陈余过来,不辣更是嚣张。
“小老汉,我官长来咯,要带我去打小东洋嘞!”
当铺老板看了一眼陈余笑道:“你长官的配枪就是当在这里滴,怎么?你们俩个一起来,披黄皮的死军痞,打个屁的小东洋!”
“你再骂一句咯?”不辣很是沮丧:“我就是去打小东洋,你们啷个不信。”
“不辣,回去咯。”
“官长,没枪拿莫子打小东洋。”
陈余拧着不辣的脖子往回走,他不想让不辣受伤,而且他花大心思拿回来的步枪还是丢弃在机场。
两人往回走,身后当铺的的老板小厮很是得意,赶走一对军痞维护当铺的规矩,让其他溃兵打消闹事的心思。
陈余拍了拍不辣脏兮兮的军装,“要你那个破枪干什么,等去了缅甸我给你一杆好枪,新出厂浑身枪油味儿的79步枪。”
“官长,你说话要算数,给我一杆好枪。”
“给给给。”
在收容站内,不辣算是最好忽悠的一批人,但也是最难忽悠的一批人,他属于认准的事情就不会变卦。
陈余说道:“信不信我,如果信我就帮我一个忙。”
“官长你发句话,做啥子事?”
“干那个杂碎站长一顿,敢不敢?”
不辣听见这话顿时身子软了下去,苦兮兮看着陈余。“杀人犯法,那个王八蛋站长的官比你还大,杀不得。”
“那就去搞东市的祁麻子。”
“还是不要咯,他们连花机关都有,干不过哎。”
“那我们过江去打小东洋?”
“好哎,啥时候去?”
忽然,陈余发现不辣是个好人。在这个遵循社会规则都会被称赞为文明人的地方,不辣绝对是文明人中的上等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满怀着不太懂的家国情怀,不愿伤害他人换取物质生活,但愿意抛弃生命保卫那些唾弃他的人。
如此,陈余便不愿邀不辣冒险,他早就想弄一顿那个杂碎院长。
“不会、不会,我们就是蒙头打他一顿,然后抢走他的钱。”
不辣听见这话有些心动,眼珠子一转往后跑去,片刻后手里多了一个麻布袋子。陈余不由地一笑,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于是两人打定注意弄一顿那个杂碎站长。
陈余先让不辣在外面候着,而自己则先去站长家里看看,路过上次询问信息的哨兵,陈余顺手朝他们丢了两根烟,扯了一下卵蛋。
聊了一会儿,禅达城内最近多了不少衣冠严谨的军人,城内好几个收容站的溃兵已经被整合进部队,不过依旧是一些杂牌部队补充兵员。
沿着青石板路继续走,陈余路过杂碎站长家门口,四处看了一眼路上没人,门扉虚掩。陈余慢慢推开门,正屋内一套红木桌椅摆放得体,留声机转转悠悠发出刺耳的歌声,墙上挂着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悄悄掩上木门,空气里传来丝丝异味,是一种很难闻的气味,带着氨气。陈余闻了一下,就知道是什么,除了鸦片没有其他解释。
果不然,里屋内有一个衣着单薄的女人,身上盖着薄薄的军用毛毯,女人大概三十几岁。这个女人就是王八蛋站长的老婆,此时的她抽过瘾已经入睡。
捻起桌上用油纸包裹的鸦片土,大概小一斤。陈余将鸦片揣进口袋,目光看见挂在墙上的一把快慢机,这王八蛋站长还有这玩意儿,陈余没有停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说梦话的女人,三下五除二将枪揣进腰包。
接着陈余翻箱倒柜,在衣柜的夹层里找到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几根黄金,拿起来掂量掂量,大概有几斤。
熟睡的女人翻了个身,春光乍泄。
一时间陈余突然愣住了,一具不算是完美的肉体,腹间有一丝丝赘肉,脸庞也没有那么动人。可是陈余就是愣住了,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抚摸了一下女子光滑的后背,猛地收起手。
告声罪过,陈余走到窗户旁翻窗离开。窗沿落下,正在熟睡的女人猛然惊醒,然后迷迷糊糊拿起烟枪吸上一口,身子打了个激灵继续入睡。
背靠在墙壁上,陈余深吸一口从屋内飘来的臭味,双拳紧握。他想要做些什么,呐喊解决不了问题,咆哮叫不醒沉睡的肉体,至少现在不能解决。
糜烂的时局,硝烟的土地,麻木的人群,心中的怒火和不甘无处发泄。紧握住怀中的快慢机,陈余身体有些颤抖。
欺辱、武器、毒P,这三样东西长期盘踞在吾国吾民身上,犹如附骨之疽难以割断。
自己想要什么,会坠落于此吗?
陈余一瞬间想了很多,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这栋嫩遮风避雨的屋子有很多值得用命争取的,温暖的床榻、足够的食物、花销的钱财,能发泄的女人,醉生梦死的毒P,还有枪······
第十二章 有空常来玩啊!
王八蛋站长不好找,陈余揣着枪,不辣说是在外面放风,可是一溜烟就没看见了。
在附近东游西荡,陈余走在禅达狭窄逼厌的石板路上,两辆军车风驰电掣而过,车上坐着一群衣冠整齐装备齐全的军官。陈余看着军车离去的背影痴迷,他也想要衣冠整齐装备齐全,最主要的还是想带着收容站那些杂碎们一起坐在军车上,让他们也体验一下。
没找到站长,不辣也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
忽然,一只手掌搭在陈余肩膀上,回头一看是原来是祁麻子。陈余没空理这个家伙,如果不是碍于所谓的军规还有禅达百姓们的眼光,陈余真不想和他打交道,每次都会想给他开个瓢。
“军爷,有没得家伙事?”
“有。”陈余换张笑脸说:“如果有,我肯定先把你这个老东西毙了。”
祁麻子嘿嘿一笑,脸上的麻子皱在一起。“军爷开玩笑呢。小的也是做些不值钱的买卖,最近市面上有人出大价钱买家伙事,军爷如果有路子的话······小的不会让军爷吃亏的。”
“你消息挺灵通的啊?”
“都是混口饭吃,军爷记得小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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