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常升赶紧收回目光,跪在朱元璋面前,“皇爷,夏义一直被软禁在一处民宅。每日,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您的旨意,臣等不敢擅做主张。”
说着时,常升的头低的很深。他知道,这个做法,朱元璋很不满意。
果然,对面传来了阴冷的质疑声,“一个贪官,却还得朝廷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的面子,可真是比咱这个皇帝还要大。说吧,这是不是吴王的主意。”
常升连忙否认,“这是臣的意思,臣也只是安抚他,免得寻了短见。”
“一个贪官,寻了便寻了。”
朱元璋脸色微微好转,“起来吧,甭动不动就跪,成什么样子了。咱知道,你们拉在两头,不好做事。既然吴王这么吩咐了,你们就照吴王说的去做吧。”
“你爹那时候,可比你硬气多了。他可敢,和咱红着脖子吵...”
提到常遇春,朱元璋有些意动,“可惜啊,你爹走的早。这一晃,二十多年了。也不晓得,你爹在下头,过得怎么样。”
常升笑道,“臣爹要是知道大明朝现在的盛世景象,定然笑出声来。您都说了,他敢和您红着脖子吵架。那到了下头,那些小鬼阎王,哪儿敢和他争一个高低来。”
“杀才!”朱元璋笑着骂了一句。
走到院子里,四下看看。
这座院子,可是住了不短的时间。在河南的几个月,住的全是这里。
朱元璋转头吩咐道,“这宅子,还给百姓吧。咱住了这么久,也该付些银子给人家。多给些,别显得咱们朝廷,那么抠抠搜搜的。虽说这在赵宋时,是个不错的院子。可到了大明朝,咱也不能不让百姓住。”
“还有...”
说到了夏义,朱元璋的脸色,一下子冷峻下来,“还有那个夏义,让毛镶把他给带京城去。至于罪名,随便让毛镶编排一个。吴王好说话,咱可不好说话。河南承宣布政使陈新,戴罪留任。”
常升领命,把写好的旨意,送到外头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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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回事,可也差不多。那些读书的,不见得就比教坊司的要光明磊落。臣有时候,还不如与教坊司的多打打交道呢。”
掰一掰手指头,前后所需白银,不下于一百万两。这其中,还不包括,造船所用。他家出了十万,剩下九十万,却无从而出了。
掌柜的坐在边上,敲着算盘,见来了客人,把脸一横,“这位客官,可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本店后头,还没生火呢,要不您过两个时辰再来。”
“哎哟喂,宋国公。您派个人进来言语一声啊,我去门口接您去。您这自个儿进来,这不坏了礼数。”李景隆摆起了脸,“李桂,咋回事,都不晓得进来通报一声了。”
冯胜笑道,“二丫头,你肚子里头,又憋着啥坏水呢。徐家大小子他可是看见你,去了三爷那儿,又去了皇爷那儿。说吧,又有啥事。”
李景隆不慌不忙,“欸,就如您说的。吴王有用到咱们的地方了,那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奉天门外,仅一座凉亭外,一顶青轿匆忙赶来。头顶着炎炎的烈日,轿夫脚下的步子,不有丝毫的怠慢。
宫中太监奉旨而来,朱元璋召汤和进宫面圣。此非口谕,而是圣旨。汤和自然不敢耽搁,放下茶杯,就又匆忙的进宫去了。
他是吏部尚书,虽是天官。但詹徽依然保持着谦逊的性格,无论是谁,他都不去得罪。
詹徽笑道,“下官也是如此,刚在吏部衙门,安排了来年的京察。这不,刚出了吏部衙门,就有宫中公公过来传旨,皇上召下官觐见。”詹徽笑道,“下官也是如此,刚在吏部衙门,安排了来年的京察。这不,刚出了吏部衙门,就有宫中公公过来传旨,皇上召下官觐见。”
“既然是一家人,那你可不能给我卖关子呀。这些年,皇爷为了吴王的事,可谓是操尽了心思。你久在吴王身边,定是有些门路的。”
果然,詹徽顿了顿,“信国公,谢就不必说了。只需您,在皇上犹豫未决之时,能给上您的一句话。”
正如朱允熥所想,朱元璋犹豫时,汤和的一句话,就能让朱元璋,彻底的做出决定。
汤和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已经是到了御阶下。他歉意的笑一笑,“少怪,老夫与詹大人,一见如故,多说了些。”
朱元璋笑道,“当年,咱快饿死的时候,你娘给了咱一块饼子。就这块饼子,就能让你汤和少死十回。”
汤和退了一步,“得皇爷惦记,身子骨还成。就是年近一百,不怎么吃东西了。总想着,惦记家里那几亩稻子。”
朱元璋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你继续说,咱听着呢。”
第327章 修祠
从河南开封,到山西太原,再转太原。
这一路上,可谓是触目惊心。
三省受灾,却还要维持着繁重的税收。百姓民不聊生,再加上有蒙古鞑子的侵扰。实在难以想象,去年的秋天,百姓是怎么过来的。
灵州一变之后,甘肃、宁夏、山西、陕西、北平,各处都在恐慌,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灵州。
百姓们,一边支持着朝廷大举北上,一边又不希望承担起如此重的赋税。
国与民,永远都是一体的。
朱允熥不由的沉重起来,垂下头,低声说道,“皇爷爷,这几年的灾,过去了就好了。”
事实上,朱允熥知道,这次的灾,持续了很久。
起码到了永乐时,朱棣还得抽出空子,来亲自主持赈灾。最后,朱棣实在是分身乏术。索性,都给扔给了朱高炽。
朱元璋不由得摇摇头,“这啥时候,能是个头啊。”
进了山西地界时,就要比在河南,好上许多。山西虽也有旱情,却因为地处黄河与汾水,整个省又修建了大量灌溉渠。因此地里的庄稼,也没那么不见长。
再走些,天上又飘了小雪。
越往北,雪就越大。
常升递进来一个兽皮,“皇爷,三爷。这地方,又下雪了。您把轿帘盖着些,免得有邪风吹进去。咱们带的御医不多,可别染了风寒。”
接过兽皮,朱允熥披在朱元璋身上。
朱元璋拽出一个角,“你也盖上,咱小时候冻的习惯了,也不怕冷。若不是年纪大了,连这兽皮也用不上。”
朱允熥笑着拉过,只盖了一点点,“皇爷爷,您还是多盖些。不然,回了京城,父亲又要责骂孙儿了。这哪有,爷爷给孙子让的道理。”
“他敢!”朱元璋眼睛一瞪,“你盖好,他不敢说你。”
掀起轿帘一角,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朱允熥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他看着外头飘起的雪花,脑子里想的全是北方的将士们。他们可没有这些兽皮,没有御寒的轿子。
“心疼那边了?”朱元璋笑了笑,继续说道。
“咱也心疼,可又能咋办呢。他们不去,遭罪的就是百姓了。就比如前些年的倭寇,若不是汤和组建了水师。咱们大明的百姓,连海都不敢下了。”
这说的在理,也都是实话。
打仗,不指望当兵的,难不成指望百姓不成。
“皇爷爷...”
朱允熥突然伏在朱元璋的腿上,“皇爷爷,孙儿想求您件事。”
“说吧,咱耳朵不聋,听着呢。”
朱元璋挑一下眼皮,哼哼道,“可说好了,只一条。太过离谱的,咱可不答应。咱现在,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了。”
“这些年,咱任着你来。你是把咱大明朝,补上一个窟窿再拆了一个窟窿。你拆掉的那个窟窿,还得咱和你爹给你补上。”
朱允熥不由得讪笑,“皇爷爷,待永昌侯他们回来,咱们在城郊,给他们修一座祠吧。他们为大明战死沙场,总得有个安葬他们的地方。这钱,就从孙儿那儿去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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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徽苦笑,在奉天殿广场时,本是说好,他多说。可进了奉天殿,汤和自己却滔滔不绝起来。
朱元璋再去看詹徽,“你是吏部,咱把你叫来,不是让你杵着的,说说话。”
“咱一辈子,没咋让皇后过了几次寿。这一次,可不能再寒酸了。即便这样,咱也抽出一半,给了吴王,任他支配。”
汤和心中算了算,竖起一根手指头,“一百五十万两。”
他是皇帝,也不能轻易的拿出这么多的钱。再想想朱允熥,“吴王那儿,有多少了。”
每当这时候,宫女、太监,就会远远的退开。服侍在朱元璋身边,可谓是真正的半君如半虎。稍不留神,就是身死。
朱元璋身子一动,毛镶就趴在地上,额头碰到冰冷的地面,一言不敢发。
借着残阳的金光,毛镶更不敢去看。只得低着头,重复一句刚刚才说过的话,“皇爷,太子到了。”
朱标笑着从毛镶手上,接过朱元璋沧桑有力的大手。在奉天殿之中,一边走着,一边说话。
“咱知道你心软,可也不能总软着。不然,大臣们都能骑到你的头上。驾不住他们,你还怎么做皇帝。这一点,你还不如你儿子嘞。”
尝遍亲人离别之苦的朱元璋,更加的注重亲情。当旨意送出去的时候,朱元璋表现出十分的痛苦。
“儿臣为兄长,没能教导好弟弟们,儿臣也有错。母后寿宴上,儿臣带着几个兄弟,给父皇您与母后请罪。”
“传下去,孤身为皇长子,不能教好兄弟。十六那天,孤亲自带着皇弟们,传示百官,向父皇、母后当面请罪。”
朱元璋对自己的儿子,愈发的满意。双眼之中,尽是自豪。他不禁感慨,“要不是你娘不准,不让你累着,咱恨不得现在就把位置传给你。”
朱元璋这是第一次从朱标嘴里,听到与朱允熥立储有关的事,“今儿是咋了,往常你可是不提的。”
自从朱雄英死后,马皇后对朱允熥,可谓是宠爱有加。凡是朱允熥开口的,马皇后尽皆应允。
他几次回头,去看渐入黑幕的奉天殿。大热天,朱标竟轻轻咳嗽几声。沉闷的胸口,让他重重的握拳砸了几下。
永安宫的灯,还未灭去。虽有些昏暗,倒也是足够用了。
朱标把朱允熥扶起,细看桌上抄写的内容,不禁摇一摇头。“鬼画符了不是,这字写的,我见了,可是要打你的。”
至于李景隆,朱允熥可不敢想。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李景隆的军事带兵能力,是远远不够的。
这并不是朱元璋所言,而是朱标自己的决定。他站起来,拍一拍朱允熥的肩膀,“你也该学着,替你皇爷爷分忧了。”
第328章 大同
登上大同城楼,这是朱允熥第一次,远眺整个漠北草原。
目光所及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偶尔的,会有几只野狼,在雪地里掠过。它们抬头警惕的看着四周,又迅速的钻进树林子里去,完全的没了踪影。
天地连接处,依稀的还能看见,一个老人,赶着一群羊,从视野里经过。
大同以南,尽是中原的繁华盛景。
而大同以北,则是一片萧条。若不是只隔了一道长城,着实是想不到。只几步的路,便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皇爷、三爷。您往那儿看。”
常升手指了一个方向,“那一道城墙,延绵近千里。直到那一头,与宣府相会。这便是咱们大明朝抵御外族的第一道防线,宣大一线。”
再指着另一个方向,“而那一道,便是大宁一线,由大同府到固原镇。您先前看到的宣大,是由晋王负责。而大宁一线,则是秦王负责。自打秦王离了西安,鞑子就一直往西北靠。”
越说到后面,常升越是有些心虚与不安。
谁都知道,眼前的这位老皇帝,对于秦王,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只不过,后来实在是说不过去,便是有了后来的事。
谁都不喜秦王,可大同至宁夏一线,又离不开秦王。
虽说,先前朱允熥提了一嘴,有意让武将顶替藩王。但在武将到任之前,没人顶替秦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听着味儿不对,朱元璋冷哼一声,“这么,咱不该罚他,还得任由他乱来?”
“臣不敢。”常升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臣只是觉得,秦王纵然有错,却也不能抹去他对大明戍边的功绩。没秦王,就没有大明开国稳定的十几年。”
这个评价属实很高,却也不无道理。
再除去北伐时,北方绝大多数,都是由秦、晋、燕三位藩王镇守。
而朱棣,是在洪武十三年的时候,才去的北平就藩。在此之前,北方又是秦、晋两位藩王,苦苦支撑着。
自己的儿子被夸了,朱元璋难得的笑了笑,“大孙,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朱允熥笑道,“二叔英勇无畏,单论守土戍边而言,二叔是大明朝第一武将。因此,孙儿觉得,常升说的,不无道理。”
自己的这位二叔,除了有点犟,脾气再臭点,喜欢贪图享乐。
除此之外,论起打仗,秦王绝对是一把好手。对上那几个开国功勋,也不遑多让。
“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对他。”
朱元璋的目光,变得柔和许多,似是哀求,又似是告诫,“他只要不做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他就一直都是你的叔叔。咱们朱家的事,可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孙儿知道了。”朱允熥点一点头。
如果真不是万不得已,又有谁会将屠刀,砍向自己的亲人呢。
他不是他那位二哥,在不合适的时间做不合适的事。
看见朱元璋走远,朱允熥赶紧跟上,“皇爷爷,您慢着些,孙儿都有些跟不上您了。”
“跟不上,步子就迈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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