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编出不少的缘由,总得来说,就是怕死。一个出家人,将生死看的如此之重。
“走的哪儿,往哪儿去了。”
宋忠盯着水面,一圈一圈的涟漪荡开。听着朱允熥问话,才回过神,略微的有些迟疑,“三爷,姚广孝走的德胜门。他是往北去的,小的派了人跟着,这当口,估摸着是到扬州府了。”
“扬州。”朱允熥嘴上重复一遍,“那可离淮安府不远了。”
“是。”
回这么一句,宋忠有些心中没底。他不懂,朱允熥为何,会好端端的提起淮安府来了。
这个地方,除了离盱眙不远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孤上次见着,淮安府执黑牌的...”
锦衣卫,在各府、县,以红牌管事为尊。其次为黑,再为棕。
一府之中,执红牌者,只可一人。
而执黑牌者,可多可少。执棕牌,更是遍布整个大明朝。
这些人,称差子,或者是番子。
宋忠眼皮狂跳,“淮安府执黑牌的,只一人,名叫纪纲。这人曾在乡间念书,久考不上。臣看他挺机灵,便破了例,招他进了锦衣卫...”
说到这儿,宋忠慌了神,“臣该死,臣不该徇私,请三爷您责罚。”
朱允熥瞄了一眼,伸出一只手来,将宋忠扶起,“成了,孤也没怪罪你的意思。这锦衣卫,遍地都是毛镶的亲信。这事儿,皇爷爷是知道的,可他也不多说什么。”
“皇爷爷都不怪罪,孤又怎么好僭越,去管锦衣卫的事。”
说罢,朱允熥再扶住竹竿,思忖片刻,“嘶,这个纪纲,让他别在淮安府呆着了。淮安府的黑牌,让毛镶再派人去。他说是问起,你就说纪纲孤要用。”
“是,臣知道了。”
宋忠答应一声,试着问道,“三爷,您是要让这纪纲,去盯着姚广孝?”
朱允熥“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姚广孝,你看他如此,实际上惜命的很。惜命归惜命,但他心也狠。对付这样心狠的,自然要找一个心比他更狠的。”
在印象中,朱允熥对纪纲,没什么好感。
这个人,就是朱棣手底下的刽子手,专门帮着朱棣干脏活。
可这也无可厚非,造反起家的朱棣,自然需要纪纲这样的人,才能震慑群臣。
宋忠能力不错,可就是有些胆小怕事,而且心不够狠。而纪纲,恰好能与宋忠形成一个互补。
“让纪纲去去姚广孝那儿之前,让他先到孤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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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到足以对朝廷构成威胁,一想到自己有二十多个叔叔,朱允熥就觉得不寒而栗。
“老爷子年纪大了,开始老糊涂了。怎么,老四你也老糊涂了?龙那玩意儿,是能随便送的?”
毕竟,那是自己老爹的嫡孙,大哥的嫡子。虽然并非长子,但朱棣打心眼里,瞧不上吕氏、朱允炆母子。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老四他能咋的,还不成抗旨。”朱棡还在替朱棣开脱。
这里的信男善女们,走上百层台阶,烧香拜佛。亦或者是香客们,站在台阶最底下,冲高处的金佛像祈祷。
这是杭州西山的茶,入口绵绝而清香,久久不能散去。这样的茶,天界寺只会在有贵人来时,才能拿出来。
若不然,他也不会跟着宗泐跑到天界寺的侧厢房,听着宗泐说这一通他听不懂的天书。
这样的环境,人待久了,就会觉得压抑,朱棣也是如此。宗泐离开不久,朱棣就有些坐立难安。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和尚慢慢开口,“殿下可是觉得,这皇城之中,天子脚下,有些不自在。”
可朱棣眼前的这个和尚,却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桌子上的几盘酒肉,几乎是都进了道衍的肚子里。
尽管如此,道衍仍然不着急,他仔细看着朱棣的表情,“殿下,小僧若是送您一顶白帽子,您还会杀小僧吗。”
“你休要胡说!我与大哥,兄弟之情,岂是你这样的出家人能想的。”朱棣怒了,但也慌了。
“再有战端,恐怕百姓不肯,失去民心。”朱棣还是摇摇头,眼神变得有些黯淡。
打开门的瞬间,朱棣竟然生出一丝的后悔。他回头再看,道衍依然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殿下,您慌什么。”道衍虽然吃惊,却并不慌张。轻轻走到窗边,向下去看,正好和朱允熥四目对上。
紧接着,姚广孝又从祖母朱允熥眼中,看到了威胁。虽然不解,但姚广孝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又责备李景隆,“二丫头,殿下年幼,你就这么随意的带出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该当何罪。”
朱元璋有些愠怒,“让你吃你就吃,哪来的那么多不敢。怎么,咱还要吃人咋的。”
朱元璋摆摆手,“咱爷孙俩吃饭,要那些没用的礼数做什么。这儿除了詹徽,也没旁人。没那么多规矩,随性些。”
朱元璋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脑子里,又想到了户部给他的,那份藩王的支出。
倒不是詹徽大义凛然,而是因为,他的身后有人。这个人,完全可以让自己不死。
不违背《皇明祖训》,这是最基本的,也是朱允熥的态度。
第403章 自大与狂妄
两个身着飞鱼服的,双脚飞快的从水洼处越过。一前一后,停在了宫门前。亮出牌子,宋忠皱了皱眉,看不出喜怒哀乐。
“进了宫,到了三爷那儿,放机灵点。”
纪纲连连的点头,心头狂跳不止。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还有到京城的机会,还能在朱允熥身边做事。虽说,只是看一个老和尚,但这也是大明嫡孙给的命令。
“衣服穿好了!”宋忠呵斥道。
纪纲低头看了一眼,连忙整理衣帽,耳边是宋忠的一再叮嘱,“记得,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准说。”
“锦衣卫这些腌臜事,不能污了三爷的眼睛。皇爷,他还不想那么早,让三爷知道锦衣卫做的那些勾当。你若是说漏了嘴,到那时候,毛大人亲自伺候你。”
“小的知道了。”
迈进宫门,纪纲不自觉的抬头,看一眼面前的人。
五官,在黢黑的脸上,连成一片。那双眼睛,藏着无尽的恐怖。微微翘起的嘴角,给人的却是巨大的不安与恐惧。
“大人。”宋忠行一个礼。
在锦衣卫中,宋忠是锦衣卫副指挥使。能让宋忠弯腰行礼的,怕是只有锦衣卫的头子毛镶。
毛镶伸出手,勾起纪纲的下巴,戏谑的笑道,“这个,就是纪纲?三爷,点名要让他去办事?”
“三爷点了名的。”
还不等纪纲反应过来,胸口就挨了一脚。
纪纲吃着胸口的闷痛,身子在地上滑动。身下,渗出斑斑点点的血影。
“大人饶命。”
虽不知为何,但纪纲不敢有丝毫的怨念,只得是跪在地上。
毛镶笑道,“倒是机灵,到了吴王那儿,也得这么机灵。踢你这一脚,是让你知道京城的规矩。咱们锦衣卫,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大明朝的皇帝。”
“皇帝说话了,咱们才能有第二个主子,你替吴王办事,可也得知道,吴王的爷爷,才是咱们的主子。”
说完,毛镶抬起靴子,点着脚离开。
“去吧,吴王等着你呢。最后再告诉你,锦衣卫要杀的人,吴王可保不住。”
这话,让纪纲全身的哆嗦。
他忍痛抬起头,看着毛镶的那双眼睛,充满了恐惧。
“走吧,咱们进去。”
宋忠面无表情,这样的场景,他见得多了。每一个进宫来的,都要被毛镶这么教训。当初,他也是一样。
只不过,日子久了,宋忠便也不把毛镶放在眼里了。
就冲刚刚那最后一句话,就是宋忠日后弹劾毛镶最好的罪证。
外头如何,朱允熥并不知道。
他正与朱棣,在自己的榻子上喝茶。两人说的,正是朱高炽。
最近,来找朱允熥的,不在少数。
而朱允熥见的,只有朱樉与朱棣两人。见朱樉,是因为答应过的。见朱棣,朱允熥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宋忠进来,在朱允熥耳边低语几句。
朱允熥笑了笑,“四叔,让你见个人。”
外头,纪纲进来时,朱棣顺着看过去。他在纪纲身上看到的,只有自大与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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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至于,去害自己的四叔,但也不会去以德报怨。不然,最后哭的,只能是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朱允熥每日去坤宁宫用早膳。这对双方来说,都有些约定成俗的感觉。
这是素菜包子,夫妻俩素来勤俭。除了偶尔会有一盘荤菜,其余时候,多数都会是素菜。
听完,朱元璋点点头,也放下空碗,“把蓝玉放了吧,官复原职。再有。这几日,清查京城里的所有佛寺。”
看着毛镶走远,朱允熥心情有些复杂。他不喜欢锦衣卫,因为上一辈子,他从小到大,都被锦衣卫给监视着。
燕王朱棣,也正好是归大宗正院所管。让朱允熥跟着朱樉一块儿去管,这也是朱元璋特意安排的。
“侄儿啊,你四叔的事,你跟着来看看就是了。到了你爷爷那儿,你就说,你四叔已经认错了,悔过的很。”
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去害自己的叔叔,朱允熥还做不到。但借着这个,去警告一下朱棣,还是很好的。
前来烧香拜佛的信男善女们,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纷纷散开。只一会儿,天界寺前,就已经是空无一人。
那边的官差头子一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臣见过三爷,三爷您今日随便逛。这些刁民,臣都给您赶开。”
内室里,姚广孝笑着走出来。即便有上次的事情,姚广孝依然没有丝毫的慌乱。
姚广孝走到朱允熥对面,全然不顾李景隆拔出的佩刀,“殿下若是燕王的年纪,那小僧倒也是信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茶好,杯子也好,茶自然更香。若只是茶好,杯子却不好,这茶也难成大器。”
“这人与燕王,对殿下而言,孰轻孰重,殿下您更该清楚。又何必,拘泥于燕王一人呢。”
“殿下,您别听这个和尚胡说。哪个出家人,是他这个德行。就他这张嘴,皇爷迟早是要给他堵上的。”
只有老妪的孙子,坐在那里翻动手中的书。还有就是老妪,坐在小板凳上,用勺子搅动锅里。
天气冷的很,坐在路边,喝上一碗鲜美的驴肉汤,再吃几块驴肉,别有一番滋味。
“那儿是宋国公府,这一条街也叫公爷桥。这儿的商税,都归宋国公所有。他们收税,哪还管你是不是做生意的。”
把银锭子收下,老妪抹着眼泪,“今儿可真是遇上活菩萨了。菩萨保佑您,长命百岁。”
譬如,临近东城最近的一处石舫,这就是曹国公府的私人所用。寻常百姓,只得远远的看着,却不能靠近。
这些街上的税,基本上都落入了这些淮西勋贵的口袋里。而朝廷国库,却是什么也没捞到。
在李景隆眼里,朱允熥也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第404章 忠告
“此人如何?”
隔着一道拱门,朱允熥起身为朱棣倒茶。只看了纪纲一眼,朱棣便回过头来,盯着杯中随水波转动的茶叶碎屑。
听到朱允熥问,朱棣也毫不掩饰,“此人用不得。”
朱允熥挑一挑眼皮,“为何,我看这人,机灵的很。外头,毛镶可是把着第一道门呢。能从毛镶那儿过来,许是不简单的。”
朱棣再看一眼,摇摇头,“是个人,只要服软,便可从毛镶那儿过来。”
“你别看毛镶跟在你皇爷爷身边那么久,平日里乖巧的很。但实际上,他的眼里,只有你皇爷爷。就连你爹,有时都入不了毛镶的眼。”
这等事,朱允熥也是有所耳闻的。
他故作惊讶,“那皇爷爷为何还要留着毛镶。这样的人,为何不杀了而后快呢。”
朱棣眼底,透过一抹意味深长,呡上一口茶,才开口说道,“你皇爷爷留着毛镶,就好比你要用眼前这个人。毛镶目中无人,可他没错。”
“现在的大明朝,你皇爷爷与你爹之间,自不必多说。如此,毛镶对你爹不敬,你自然觉得,这便是对你皇爷爷不敬。可再往后呢,可不是每一代皇帝,都不防着自己的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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