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历朝历代,对自己儿子完全不设防的,恐怕只有本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了。
天底下众人皆知的是,朱元璋恨不得现在就禅位给太子朱标,自己则是做一个太平的太上皇。
“纵使你皇爷爷对毛镶不满,可也不能换了毛镶。毕竟,毛镶没做错。要是真的因为这个,杀了毛镶,那只会给后世,开一个不好的头。”
“到时候,堂堂天子近卫锦衣卫,是听天子的呢,还是听太子的呢。”
不得不说,朱棣的话,头头是道。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完全在理的。这也不得不使朱允熥,更加高看一眼自己的这位四叔。
与其他叔叔比起来,朱棣与他们简直是云泥之别。
怪不得,不仅仅是朱允炆,还有其他的藩王都被朱棣玩弄于股掌之间呢。也怪不得,朱棣再削藩,却没人再敢反抗了。
“四叔说的是,侄儿受益匪浅。”
朱允熥站起来,冲亭外的王八荣招招手。
“殿下,您吩咐。”王八荣一瘸一拐的迈着罗圈腿,忙不迭的跑过来。
朱允熥指一指亭外的纪纲,再把水壶提给王八荣,“去,把这水加满,泡上新茶,再去取些四叔爱吃的果子和点心来。”
“等等!”见王八荣已经迈开了步子,朱允熥小声呵止,“还有,把纪纲叫过来。”
等王八荣走远了,朱棣才轻笑着摇摇头,“熥儿,四叔有句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啊。你得让四叔,把这话说出来。”
朱允熥笑道,“四叔,您说就是了,侄儿洗耳恭听。”
手指着王八荣离去的背影,朱棣变得郑重起来,“他可是个阉人,你和一个阉人,走的太近,只会害了你。若你只是一个庶子,我绝不多言。可你是嫡子,又是老爷子心中的储君。阉人,你得离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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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说太多的男女之事,怎么也不是十分妥当。而且,这本身也是亵渎皇威的一件事。
李景隆刚要跪下,被朱允熥拉住,“别跪,少张扬就是了。曹国公是皇爷爷的外甥。皇爷爷对自家亲戚,从不会过分为难。”
“关起门来,你们如何穷奢极欲,孤管不着。可这若是成了别人的把柄,曹国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到朱元璋也伸长脖子,眼睛滴溜溜好奇的看着奉天殿里头,“熥儿,你看啥呢,那么聚精会神。”
“好吃,比宫里头这些厨子做的好吃多了。他娘的,这要是再来点蒜,多些芫荽,就更好了。可惜,蒜少了些。”
“熥儿,找媳妇,就得找和你皇祖母一样的。好看有啥用,得是心好。你皇祖母,就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他们打仗时去抢,现在天下太平,你让他们去改,一时也改不了。咱呐,就在京城里,给他们这一块地方。”
“对了,他们安分些,别给咱杀他们的由头。其余的,咱也不想管。”朱元璋声音变小。
这些淮西勋贵们,朱元璋觉得,朱标日后不可能全都用的到。既然有些用不到,那自然是要防着。
能调遣五城兵马司的,除了东宫之外,就是兵部和大都督府。或者,是朱元璋和朱标的旨意。
里头,毛镶走出来,“回皇爷,臣都听到了。臣即刻派人去查,泄露皇孙行踪,死罪!”
整个池子里,除了已经枯了的荷叶,还有就是很小的花苞。除此之外,这里头,没有丝毫的生机。
火炉里烧的是红罗炭,红罗炭火热耐烧,灰白不爆。不仅烟少,而且在燃烧时还会产生轻微的香气。
烧香菇,蟠龙菜,炙蛤蜊,炒大虾,笋鸡脯,烹河豚、酒糟蚶,酢腐油煎鸡,炙鸭,一捻珍,水煠肉。
坐在吕氏边上,朱允熥全身的不自在。这里,除了他俩,就只有一个旁边负责上菜的宫女。
看到朱允熥,显然是一愣,“老三在这儿,老二呢。这兄弟俩,咋不一块儿过来用膳。”
今天,朱允熥只是被吕氏身边的宫女告知,去朱允炆寝宫一块儿用膳。却不曾得知,朱允炆不在这里。
朱标更好奇了,“父皇虽然老了,却还没到能给错旨意的时候。说吧,什么事,孤不怪罪你。”
如果真是吕氏这样的说法,那驳回燕王府下人出府置办日常所用,就只能是朱允熥的意思。
朱允熥跪在地上,他此刻才知道,刚刚吕氏所言,命门并不是大宗正院的事情。
朱允熥眼中的两个人,脸色阴沉的朱标,还有平静如水的吕氏,“孩儿叫去的毛镶。”
第405章 小聪明
这是一句忠告,也是善言。
虽然有些不顺耳,但朱允熥也没有反驳。静静的听朱棣说完,才重重的点头,“四叔教训的是,侄儿谨记在心。”
亭外,纪纲已经是到了。
亭内两人,对着外面指指点点,纪纲心里忐忑不安。
偷偷瞄上一眼,小的那个,指定是朱允熥。而稍微年长些的,也不知是何人。
而身上穿的蟒袍,却已经是足以证明这人是个王爷的身份。手掌有茧,指腹、掌尖更厚。由此看出,定是经常出征,镇守边疆的王爷。
秦、晋、燕三王,晋王不在京城,秦王又不似这般年轻。
想到这儿,纪纲单膝跪下行礼,“臣,参见吴王千岁,下官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略有些吃惊,指着自己,“你认得孤?孤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还和锦衣卫的人,打过什么交道。”
纪纲答道,“下官见燕王您掌中起茧,定是边关藩王。而晋王不在京中,秦王又不似您这般年轻。因此,下官打定,您是燕王。”
几句话之后,朱棣收起惊讶,转身坐下。
“四叔,如何。这个纪纲,机灵的很吧。”朱允熥笑了笑,再看向纪纲,“起来吧,坐着说话。”
“来人,赐座。”
朱棣盯着纪纲,等对方坐下,开口说道,“机灵又如何,这样的人,说是我,断的不会用的。把脑子里的机灵,用在主子的身上。你皇爷爷,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机灵。”
在初见时,朱棣便有些不喜纪纲。
觉得此人,过于油滑。小聪明虽有,却用的不是地方。
纪纲脸色大变,连忙跳起来再跪下,“下官死罪。”
朱允熥笑着看起热闹,扭过头去喝茶。嘴里有些苦涩,朱允熥却不在意。
身边两人,无声的对峙,反而让朱允熥更感兴趣。
纪纲心中有些不忿,他是被吴王召到京城。如今,却被燕王几句训斥,跪在地上,不能起身。
嘴上说不得,心里却是有怨气的。
跪着久了,纪纲心里更是怨恨。而此时,朱允熥突然开口,“先起来吧,别跪了。燕王说你,也不是说不得。你要记得,你的这份小聪明,要用在正道上。”
“臣知道了。”纪纲低头回应着。
摁住一旁的凳子,纪纲艰难起身,“吴王,臣在淮安府,突然得了您的吩咐,急忙进京来了。臣不敢耽误您的大事,还请您吩咐。”
朱允熥摆一摆手,“不急,你刚到了京城,也不能让你马上就走不是。”
余光瞥见王八荣端着果子、点心来了,朱允熥抽过一方几子,“恰好,来了些点心,一块儿吃点吧。在孤这儿,孤不摆架子,你也别端着。”
果子、点心,一字排开。
王八荣特意将朱棣爱吃的,放在朱棣的面前,再将那壶新茶,也一并推了过去。
“燕王殿下,点心、果子都备齐了,您请慢用。”
朱棣漫不经心的点着头,眼睛往着门外去瞥。收回眼神时,恰好与朱允熥撞上。
“四叔,您别急。等世子到了,咱们再说袭不袭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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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感受着膝盖传来的冰冷,还有整个人的天旋地转。他咬住嘴唇,一遍一遍的喘着粗气。
在《孟子》之中,有着明确的说法。叔父有了过错,应该是告诉自己的父亲,而不能擅作主张。
朱标向吕氏看去,目光正好与对方躲闪的眼神相撞。看一会儿,朱标移开目光,“吃饭吧。”
先不说,他与朱允炆和朱棣兄弟几个的不同。大明朝北方之乱,很需要几个塞王,去把守好边境,
人影把手上的东西,塞进门缝里。又慌张的把门关上,吹灭手上的蜡烛,匆匆离去。
再是坤宁宫,朱元璋坐起来,血红的眼睛,盯着黑暗处,嘴里一直叫着,“黄狗儿,黄狗儿。”
朱元璋笑了笑,“狗东西,真是屎尿多。行了,去净了手。扶咱起来,天快亮了,咱不睡了。”
朱元璋不是冷血,他也是活生生的人。即便黄狗儿是太监,也难免是有一些感情的。
二十年,朱元璋还没显老,黄狗儿却是垂垂老矣。走路时,有时也要扶着什么东西,才能走的稳当些。
那一头,朱允熥捂着膝盖,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昨儿一跪,膝盖受了寒。现在走起路来,还是隐隐作痛。
穿着布衣,朱元璋打头先走。后面,黄狗儿紧紧跟着。平日里,朱元璋走起路一向都是风风火火。
说着,朱元璋撸起朱允熥的裤子,看到膝盖处淤青一片,顿时沉着脸,“咋回事。”
“这个妇人,她为啥要打听朝廷上的事。”朱元璋自言自语一句,“咱的旨意,何时轮到她来存疑了。”
冰冷的眼神,让黄狗儿如同是掉进了冰窖里。给朱允熥倒水时,手也在打着哆嗦,险些把水洒出去。
朱元璋越是平静,黄狗儿就越是害怕,“奴婢许是受了风寒,待会儿晒晒太阳,就能好了。”
“皇爷,昨晚黄狗儿的干儿子连夜去了东宫。把这封信,塞进了三爷的屋子里。”毛镶把信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朱元璋把信打开,微微皱眉,“烧了吧,这事儿谁也不准提。熥儿,你也权当啥也不知道。”
也才是刚刚过了酉时,天色就已经渐暗。东雅阁内,采光不好。到了傍晚,屋子里就已经没有了太多光亮。
门口,王八荣守在这里。脖子伸得老长,等着尚食的人,把今天的晚膳给送过来。
为了这个小殿下,尚食做饭时,都会会做些可口的。如果朱允熥吃的不多,那朱元璋一定会迁怒到尚食。
这是宫里的规矩,女官带着两个太监送食盒来。再会留下一个太监,负责把食盒送回去。
现在朱允熥什么名分也没有,但日后那可是大明皇储,将来的大明皇帝。
第406章 燕王世子
拽一拽腰间的系带,勒紧衣服。最外面,再套上一件薄纱绸布,头顶插上鎏金彩麟蝶面簪。
收拾了这些,朱高炽才转过身,“二弟,你过来,为兄有话与你说。”
朱高煦极不情愿的靠过去,胡乱的抱一个拳,“有话直说,莫要拐弯抹角的。爹不在家,你就别扯那些老夫子的话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纵身沙场...”
话没说完,脑袋就挨了一下。
“莫胡说!”
朱高炽低声呵斥一句,将朱高煦拉到自己身边,小声嘱咐着,“为兄要去景仁宫,你与母亲在家,记得时刻护住母亲周全。若是有锦衣卫来使坏,你就跑去后院,让老冯冲出去,到坤宁宫去报信。”
事关重大,朱高煦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大哥,这可是京城,锦衣卫敢在这儿撒野?”
朱高炽摇了摇头,“若是放在以前,锦衣卫自然是不敢的。”
看了一眼墙外,确认无人,朱高炽才继续说道,“可这些日子,京城不是很太平。朝廷有意,从王到百户,都要被削裁。咱们爹那个性子,岂是束手就擒的主。就怕有人利用咱们爹的性子,让锦衣卫来燕王府抓人。”
一听这个,朱高煦连忙跳起来,面带怒色,“谁敢!大哥,你尽管去,家里自有我护着母亲周全。别说是锦衣卫,就算是京师大营来了,也莫要踏进燕王府半步!”
嘱咐了家里,朱高炽这才出了门。
轿夫们将轿子压低,小胖子朱高炽踩了一脚轿杆,钻进轿子里。
“老冯,家里拜托你了。”
老冯就站在轿外,答应一声,“世子,您放心去吧。家里有老奴在,出不了岔子。”
燕王府,是诸多王府之中,距离宫门较远的那一座。
这一顶青轿,走的不快,却很稳当。
坐在轿子里,朱高炽丝毫感受不到轿子的晃动。只是,朱高炽此时的内心,却是有些不安。
“还得走多久。”
“回世子,过了这条街,前头是闹市。翻过闹市,就到了仪凤门。”
朱高炽闻言点一点头,掀起一角,开口吩咐道,“快着些,时候不早了。过闹市时,莫要惊扰了百姓。咱们是皇亲,不是鞑子。”
轿夫加快脚步,轿子也跟着剧烈晃动起来。
太阳临挂西边时,朱高炽才到了宫门口。他扶着轿身,一把跳下来。
用手抹去额头的细汗,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再看宫门,把守的殿前军走着迎过来,“小的见过世子,吴王等您多时了。”
朱高炽跟着还礼,“有劳您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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