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景仁宫,朱高炽并不是头一遭来。只是,临近傍晚,再要进宫,就得一个有牌子的人带进来。否则,即便是皇亲,也进不来。
而到了晚上月挂西头,即使是有牌子,那也进不来。
除非,是得了旨意。
“世子,您这边请。”
领路的殿前军,再侧开一个身位,让朱高炽在门外等着,自己先进去通报。
“禀吴王,燕王世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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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荣就要进去,朴不会拦了一下,“王公公,您受累。这样的脏活,还是让奴婢进去做。”
“那信里,写的是什么。”朱允熥自言自语,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信里的内容,与自己关系不是很大。
刚到花园口,王八荣被人拦住。趁着月光,王八荣看了一眼,差点没被吓死。
毛镶绕着王八荣走了一圈,就像是拎小鸡子一样,把王八荣拎起来,“你这是去哪儿,瞧着还挺有兴致。”
看着毛镶黑洞洞的眼神,还有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锦衣卫。王八荣怕的不行,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哆嗦。
毛镶再犹豫一会儿,还是把手敲在了门上,“殿下,臣奉命来,请殿下行个方便。”
“王八荣,你自己说出来,夜光杯放在哪了。”毛镶不敢贸然进屋,而是再问一次。
眼看着锦衣卫走过去,再拿出夜光杯,朱允熥深色的眼睛没有光彩,没有表情,射出一道黯淡而阴沉的火焰。
朱元璋看一眼毛镶,沉着声,“咋回事,大晚上的,围这么多人,成什么样子了!”
渐渐的,朱元璋脸色开始变得很差,“狗奴才,什么东西都敢拿。日子久了,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但现在的事实就是,丢失的夜光杯,出现在王八荣那里。而且,没人可以证明王八荣是冤枉的。
而王八荣,正如朱允炆说的那样,可以自由出入东雅阁,也没那么守规矩。
朱元璋眯起眼睛,就在刚刚,众人的表情,他全都看在了眼里。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高高挂起。
相比于实木而言,竹板较软,且容易控力。用竹板打屁股,更多的是象征性的惩戒。
手长在王八荣身上,朱允熥也左右不了。只是真的涉及到宠幸宦官,那就真的有违祖宗家法了。
王八荣哭的不行,对着毛镶拼命的磕头,“毛爷,您别打了。奴婢偷的东西,您别打殿下了。”
“母后您的手真巧,媳妇想学,却是学不会。”太子妃常氏,手拿着烛台,给马皇后照亮。
跟着马皇后,常氏步子越走越快。心里着急,也不能表现出来。可她慌乱的步子,已经表明了她的心境。
把朱允熥抱起来,一手托着大腿,一手环着背,尽量不去碰到屁股上的伤口。
再去看朱允熥屁股上的伤口时,常氏惊呼一声,捂住嘴巴,另一只手伸手去摸。
“你也别抱怨,这是他们男人该去管的事。俺们女流,把这后宫,给他们管好就行了。”
早朝散后,和往常一样,朱元璋回奉天殿看折子。这些天,刚刚入春,国事都堆在了一起。
朱元璋摇摇头,轻轻的叹气,“咱吃不下。昨晚,皇后去了景仁宫,之后呢。”
第407章 袭爵
朱高炽站在门外,他抬头就能看到自己的老爹与吴王两人,谈笑风生。
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不知道的去看,就会以为这两人,关系多么的融洽。决然想不到,不久之前,还是剑拔弩张。
还有一人,背对着自己。
瞧着那装束,看似是锦衣卫。可这个制式,又不像是京城的锦衣卫。
“看来,皇爷爷是真的有意,将整个锦衣卫,交由吴王去打理了。真是不晓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朱高炽垂下眼皮,嘴里嘟囔着自言自语。
这时,王八荣迈着罗圈腿出来,“世子,吴王请您进去呢。”
朱高炽微微颔首,“有劳公公了。”
这么一句,让王八荣受宠若惊。
他们这些下人,平日里做什么,都不受旁人的待见。或者说,宫里许多人,甚至不把他们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这“有劳”两个字,让王八荣不敢受,“世子,您言重了。伺候好主子们,不就是奴婢们该做的事情嘛,有还有什么有劳的。欸,您小心抬脚,注意着台阶... ”
进了院中时,始终背对着朱高炽坐着的那人,终于站起来。
“下官锦衣卫淮安府副指挥使纪纲,见过燕王世子。”
“纪纲。”
朱高炽在脑子里重复一遍,脸上却不动声色,故作惊讶,指了指自己,“你认得我?”
“认得。”纪纲躬身,愈显恭敬,“前些日子,燕王大军凯旋还朝时,臣在德胜门,远远的见过您。世子风采,实在是令下官心中生羡。”
这种官话,朱高炽听的多了,便也不在意了。
假意还一个礼,面向朱允熥,“吴王,臣来了。您下回召臣,可再早些。臣这是刚下了课,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臣若是如您一般,倒也罢了。只是臣这身子,实在是折腾不动...”
朱高炽扯了一个谎,以掩盖自己在家,特地晚点来。
“混账!说啥呢,吴王召你,你还不愿意来怎的。”朱棣低声呵斥。
朱允熥笑着摆摆手,“欸,四叔,我与世子,怎么也是堂兄弟。既然是堂兄弟,便不必那么多的凡俗礼节。一家人嘛,自然点更好。”
两边做好,朱允熥扭头再吩咐王八荣,“你去尚食,再让他们预备着些果子来。至于点心,就不必了。”
“不是不让你吃,而是皇爷爷都说了,不准你再多吃了。”
朱高炽苦笑,“臣知道,只是臣这身子,一时半会好不了。不如随心,放其自然了。”
“那也要控制着些。”
“臣记住了。”
几句寒暄,朱高炽吃一颗果子,嘴中生津,“殿下,听说朝廷是打算把藩王给削裁了?”
朱允熥故作无事,“嗯,有这事。”
“把你与四叔一块儿叫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来的。二叔、三叔、四叔,居功至伟,为大明朝,可谓是功不可没。我便想着,这袭爵的事,秦、晋、燕三王,可各袭一代。”
“至于旁人,以军功论。打不了仗的,就到朝廷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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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带三殿下去了坤宁宫,今早三殿下也没去上课。皇爷您去上朝时,礼部的董伦,还来了问函。”
不得不承认,朱允炆有一点做的就很好。他和朱元璋一样,远离宦官,几乎是不给宦官任何涉及政治的机会。
即便腿脚不利索,黄狗儿在宫里,还是跑的很快。从奉天殿到景仁宫,也并不是很远。
黄狗儿大怒,“毛镶,你快些让开,误了皇爷的大事,你担待不起。皇爷怪罪下来,你我都别想开脱。”
黄狗儿吃痛,再有心中极度的恐惧,竟然吐出了黄绿色胆水。即便这样,黄狗儿还拼命的往景仁宫里蠕动。
黄狗儿还在挣扎,毛镶有些气恼,拿出昨晚的那个夜光杯,放在黄狗儿面前。
从奉天殿再到后廷,不过百步。路程虽然并不是很远,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十分的漫长。
黄狗儿瞬间清醒,他惊恐的看向四周,最后目光放在了朱元璋身上。他爬着过去,抱住朱元璋的脚。
听到这儿,太子妃常氏脸色煞白。几次想要站起来,问个究竟,却都被马皇后给按住。
但是,这一次,黄狗儿是想要动她的孙子。朱雄英没了,朱允熥就是马皇后的命根子。
黄狗儿哭着摇头,他的右脸,肿成了一个包子。说话含糊不清,“皇爷,奴婢这是受人指使啊...”
朱允熥轻轻摇头,这妇人疯了。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往小了说是惊扰圣驾,往大了说就是欺君。
此刻,她似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绝望。她有预感,她即将失去自己的儿子。
朱允熥嘴角微微勾起,他几年来的表现,让吕氏开始着急。而着急之后,就只能是自乱阵脚。
父亲死了,丈夫站在她的对面。她只有自己的儿子了,朱允炆似乎成了吕氏此刻唯一的依靠。
当朱元璋看向马皇后时,他也立刻就明白了马皇后的意思。心中叹气,却还是免了吕氏一死。
朱允熥站在边上,他没有丝毫的触动。相反,他太清楚自己的这个二哥了,性格偏激,喜欢钻牛角尖。
“殿下,皇爷君子之言,说出来那就是圣旨。”毛镶尝试着把朱允炆拉开,不敢用力,几次都没能拉动。
如果,四叔靖难失败,那极有可能,你会是一个好皇帝。但彼时此时,你都是一个失败者。
正当毛镶准备接话的时候,面门被朱元璋踢上一脚。和黄狗儿一样,毛镶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又爬到朱元璋脚边。
那些文官,个个嘴皮子溜得很。而武将勋贵,也是耀武扬威。想想常氏,还有背后的常家。
吕氏和吕家,似乎是一个缩影。一个放小版的常家,只不过,现在的常家十分收敛。
第408章 “闲散王爷”
在场几人,只有朱允熥一人,好似没事,消停自在的吃着果子与点心。他不急,等着朱棣与朱高炽这对父子的反应,朱允熥有的是时间。
显然的,朱棣没想到。
乍一听之下,确实是朱允熥退让了一步。
“你这么做,恐怕别的藩王,就要不愿意了。都是你皇爷爷的儿子,你咋能让你皇爷爷厚此薄彼呢。”朱棣轻轻的摇头。
在兄弟之中,他排行老四,对底下的兄弟们,是个什么样的德行,他心知肚明。
若是都封不得王,他们这几个领头的不闹,其余的便也不敢闹。
可若是区别对待,厚此薄彼了。
那底下的这帮兄弟们,可是要坐不住的。他们不敢向朱元璋施压,可对于晚辈朱允熥,他们可不会心慈手软。
朱允熥却丝毫不在意,“想要封王,那就拉上去,和鞑子、女真、交趾,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大明朝,不养闲人。皇爷爷也说了,朱家的儿郎,可没有窝囊废。”
朱棣没有抢话,等着朱允熥把话说完。他才开口去问,“既然你已经是决定好了的,那为何还让我过来。”
“四叔,您与五叔,向来交往密切。而且,五叔他也是很听您的话。侄儿想,您到五叔那儿,帮着劝一劝五叔。只要五叔点头愿意了,那其他的叔叔们,自然也不好多言。”
朱棣轻挑眉毛,不去回答。
反倒是朱高炽,停下了一直吃个不停的嘴,“殿下,您这可是找错人了。我爹与五叔,瞧着挺近。可与别的叔父们,都是一个样啊。”
这话说的漂亮,就连纪纲也不由的高看朱高炽一眼。
不单单是对大臣们,对自己的儿子朱元璋也不喜他们拉帮结派。
因此,朱高炽是如何,也不能承认,自己的父亲与五叔之间,多有来往的。不然,日后落了把柄,可就不好收手了。
这样的回答,朱允熥并不意外。
他将刚刚倒满的茶杯,推到朱棣面前,“四叔,这您还真得帮帮侄儿。先前二叔帮过了,三叔又不在京城。与父亲手足情深的,可就剩四叔您一个了。”
皇子们上学时,只有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与长兄朱标,同是一个师傅。
兄弟四人,吃住同行。
而别的兄弟们,则是由朱元璋或者马皇后,另寻良师。
朱棣有些犹豫,“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让我背负骂名的啊。为天下人所耻笑,为青史所不留。你...”
“你这是要让我做这个恶人啊。”
朱允熥连忙解释,“四叔,即便是有恶人,这该是侄儿我啊。您,只不过是奉了皇爷爷的旨意,照旨而行罢了。况且,您与世子的世袭,是您用军功挣来的。”
“大明以武建国,虽然天下太平,可直勾勾的军功,旁人也说不得。若是眼红,自己挣军功去便是了。”
“仗,多的是。只要想打,各处都能打仗。可若是只做个闲散王爷,朝廷可没那么多的钱去养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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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经过坤宁宫后面的菜园子,朱允熥松开朱元璋的手,跑到井边。水桶提上两小桶水,挑在肩上。
安乐堂是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一些废弃的宫中用具,都被随意的堆放在这里。
不用干活,不用伺候人,就能有饭吃。他们的日子,可又比宫外的老百姓好太多了。
吕氏抬头,有些惊喜,又警惕的看着四周,“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哪能到这个地方来!”
把食盒打开,在吕氏面前,一盘一盘的摆好。这些饭菜,都是吕氏爱吃的。心细,是朱允炆的一大特点。
他的人生,似乎就是一直逆来顺受。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自己的主观,向来没有。
直到朱元璋坐起来,毛镶才开口说话,“皇爷,二殿下去了安乐堂。臣向皇爷请旨,是不是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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