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控制住朝鲜,女真人南下,就要时刻惦记会不会有人从朝鲜出来,捅他们的屁股。
而倭人,向来不安分。
从宋时起,倭人就有着,侵占朝鲜的想法。而不可一世、横扫各国的蒙古帝国,在倭国折戟后,使倭国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李景隆手头上端着一杯酒一杯茶,面对眼前这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是一家人,都姓朱,却总是觉得,这两人在暗中较劲。话里话外,都透着那么一股子的狠劲儿。
“殿下、燕王,茶与酒备好了。”
朱棣接过酒杯,再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朱允熥面前的,“咋,我喝酒,你喝茶。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是一句半开玩笑的话,可朱允熥还是听出了言语之间,略微的不满。
朱允熥动一动眼皮,将手中茶杯放下,推到一边,扭头吩咐,“李景隆,燕王说的对。哪有,以茶配酒的道理。去,备上些酒来,孤今儿与四叔喝几杯。”
李景隆有些不可置信,他对朱棣有些埋怨,却还是忍不住说道,“殿下,这酒可不是个好玩意儿...”
话到一半,便给打断。
“你去吧,孤就喝一点点。四叔的面子,孤必定要给的。至于皇爷爷那儿,孤自会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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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庶子本无错,一个是嫡子本无错。恐怕,在这个皇帝的心里,两个皇孙的权重,已经有了些许的不同。
王八荣摇醒朱允熥,“殿下,殿下。坤宁宫的玉姑姑派人来了,说是一定要见殿下您。”
停下动作,朱允熥表现出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镇静,用手指着王八荣,“管住嘴巴,宫里头若是乱了,我饶不了你!”
“皇祖母凤体有违。”朱允熥停下脚步,炯黑的眼神,看的徐允恭心头发毛。说话是传达,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大狗,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只是一直以来,朱元璋叫惯了这个名字。久而久之,也就都不记得他原本的名字了。
朱元璋怒道,声音急而轻,“跪个你娘,快进去。咱妹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太医院都别想活着。”
一股酸苦在口中弥漫开,朱允熥紧闭双眼,倒吸一口凉气。这药的滋味,不比上辈子喝的毒药好多少。
还在门口的徐允恭小声解释着,“宫中灯烛刚起,小殿下就跑来坤宁宫。急传太医,又下令戒严深宫。”
四岁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自己心疼孙子,还没给他们找师傅。可这个孩子,却能知道《皇明祖训》,也能懂得变通。
两人虽面色匆忙,却穿着整齐。在他们看来,时时刻刻,都不能坏了规矩。见马皇后,更不能随随便便。
原本在奉天殿议事的大臣们,并没有散去。皇帝的突然离开,大臣们皆不敢言语,心里却是沉重的很。
李善长转过头,轻轻挑起眼皮,又迅速垂下。他并没有在朱元璋面前,替高信有过什么美言。
外头灯火闪过,李善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一众官员,在门口等着朱元璋。
“二殿下聪敏好学,知书达理,宽容仁厚,有太子幼时之风。三殿下,机警过人,伦孝胜天,性情纯真,有太子年长之效。”
内宫戒严,就只能是那两个孙子的意思。
在奉天殿的朱元璋不知情,皇后病着,太子、太子妃又远在凤阳。而内宫戒严,就只能是那两个孙子的意思。
说到这儿,朱元璋背着手站起来走动,“咱心里头,是更喜允炆的。李善长说的不错,这孩子好学,又知书达理。”
“皇爷,两位殿下都是德行兼备,若是请个师傅,良循善诱,这不更好。”徐达不敢明说,只得岔开话题。
黄狗儿支起灯笼,小声回答,“回皇爷,这是二殿下。殿下知道娘娘病了,跪在这里,为娘娘祈福呢!”
只有朱允熥,答应一声,就转身离开。说话的是祖父,却也是皇帝。皇帝的话,那就是圣旨。
坐下时,朱元璋还顺手去拽一下,想要把屁股底下的石凳拉的近些,却几次都是抓了个空。
第426章 与兀良哈无关
话说到这儿,李景隆便也也无话可说。他不满的看一眼朱棣,而这一眼的不满,却被朱棣很好的无视了。
很快,茶水被换成了酒水。
李景隆仍然不忘多说几句,“殿下,您小小的呡上一口就是了。剩下的,臣代您去喝了。”
朱允熥笑了笑,两根手指头,捏住酒杯,举到半空中。
“四叔,现在可还行?”
这份突如其来的坦诚,让朱棣有些无所适从。他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拉住朱允熥已经抬起要把杯子送到嘴边的手,“听曹国公的,呡一口就是了。”
朱允熥愣了愣,接着笑了,“酒这玩意儿,迟早得喝上的。皇爷爷总说他,五岁的时候,就偷了刘地主家的酒喝。”
朱棣不禁皱眉,低声呵斥,“呡一口就成了,咱们叔侄之间,不搞这套虚的。哪怕你只是嘴巴碰一下杯子,我也权当你是喝过了。”
说完,朱棣也伸手,将朱允熥手中的酒杯按下。
动作大了些,酒洒了出来。
朱允熥与朱棣,都看向了落在桌上的酒杯。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解与不安。
“这什么味道。”朱允熥明知故问。
朱棣答道,“不是啥好玩意儿,待你再大些,你喝一天,也挨不着我管。”
这场送行,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却并不是表面那般平静。
尤其是酒杯落在桌子上,就开始有人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以至于朱允熥再说话时,朱棣也没能回过神来。
“四叔...”
朱允熥又叫了一声,相对于上一句话,他的声音更小。可他离朱棣,也更近。
“嗯...”朱棣答应一声,脸上带着歉意,“走了神,你说。”
朱允熥笑了笑,“四叔想什么呢,如此的入神。若是想着婶婶,您可一并带着去。朝鲜虽不如大明,可开京城也是不错的。”
朱棣眼中放光,旋即又摇头,“带她去干啥,天寒地冻的。”
事实上,朱棣想带,可他又不能带。
朱允熥轻声轻语,不似刚刚那般急躁,“前些日子,四叔您去凤阳府时,侄儿在京城,遇到了刺客。还未来得及与四叔说,皇爷爷就又下旨让您去朝鲜了。”
“刺客!”
朱棣几乎叫出声来,“伤着没。”
朱允熥摇摇头,“侄儿没伤着,李景隆却因护着侄儿,被划了一个口子。锦衣卫查出了点东西,刺客是在女真长大的朝鲜人。估摸着,也就是因为这个,皇爷爷才急着派您去朝鲜。”
直到这个时候,朱棣才是明白,自己这么匆忙被派去朝鲜的原因。
“他们胆子可真是大。”朱棣冷笑着。
朱允熥继续说道,“锦衣卫也有人说,兀良哈也牵扯其中,只是兀良哈并不承认。”
兀良哈。
李景隆诧异的看向朱允熥,却见对方十分的平静。
这回,轮到朱棣不说话了。
他总觉得,朱允熥似乎是意有所指。
“我与兀良哈,已经完全没了联系。他们侵大明国土,杀大明百姓,本就是不共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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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黄色的蛋黄油,在白粥上散开。空气中原本的米粥清香,又裹上了一层沁人心脾的浓郁香气。
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饭量小,早上又喝了药,更是没什么胃口去喝平淡无味的白米粥。
朱元璋喝了一小口,马上拧眉,刚要骂人,却见朱允熥不紧不慢,“皇爷爷,是孙儿嘱咐他们,不要放糖。”
朱允熥重重的点头,“孙儿记得皇爷爷和皇祖母说过的每一句话。您的话,既是圣旨,也是对孙儿的训诫。”
这个时候,他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有些话能说,有些事却不能做。即便他年纪小,也会牵连到自己的母亲。
朱允熥不作声了,走上几步,脚底板确实有些酸痛。可自己的爷爷还在走,自己哪能让人背着。
李善长的眼神最为平静,虞怀王在时,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皇后身边。对于这个孙子,皇后可舍不得让他去伺候皇帝。
朱元璋竖起两根手指头,“俩事,第一个,给咱两个孙子请师傅。两人年纪都到了,该是上学的时候了。”
唐铎怔住,他有推荐的人,却不敢说。而且,这个人到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呢。
而让朱元璋如此厌恶的原因,是因为胡彬竟然拿马皇后开刀,说在后宫开菜地,没有帝王家的样子。
李善长心里藏着话,瞧一眼朱元璋,再瞧一眼朱允熥,“皇爷,董伦是前元的官。曾主持过地方乡试,颇有威望。”
与刘伯温不和,这在朝廷里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今刘伯温死了,却也不能再让一个“刘伯温”进朝廷了。
“第二件事。”朱元璋这才拿出黄绸子,扔在李善长面前,“一块儿到的,你和兵部瞧瞧。”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落下,朱允熥的胸口也开始起伏:四叔,正是从这时起,你开始有了自己的大军。
这一次的祭祖,与往年相比,就要显得匆忙许多。刚刚在祖陵开祭,宫里就来了消息,皇后染病。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木簪子。没有华丽的雕刻,也没有好闻的气味,更没有特殊的意义。
吕氏掀开轿帘,用手挡住太阳,瞧见城楼上的龙旗,“儿啊,待会儿你下了轿子走过去。不是母亲心狠,这是规矩。”
朱允熥擦了擦汗,又把帕子递给身边王八荣,继续往前走。直到仪凤门前,才站住脚。
这时候,城门的门洞里,朱允熥和王八荣两个人,从门洞里钻出。两人步子不快,却很稳健。
“三爷哟,您快慢着些,心疼死奴婢了。瞧您,满头的汗,快喝些水,缓缓气。”黄狗儿表现出了极大的心疼。
一股清凉之意入喉,心头的那股燥热的劲儿,才慢慢的淡下去。
第427章 再动身
凉荫树下,赵思礼悠悠闲闲扇着蒲扇。左右手边,各是一方几子。
一壶凉茶,一碟糕点。
这便已经是赵思礼一天的吃食,自打从北边回来,双腿都落下残疾的赵思礼,就已经没有了过多动弹的念头。
“打你回来了,你就躺着。这一躺,都不晓得躺到啥时候。”
赵氏提着水壶过来,嘴里抱怨着,却还是给赵思礼的茶壶里,添足了水。
水壶放在一边的花坛上,赵氏挨着赵思礼坐下,“欸,我说当家的,你要不进宫问问去,咱们宁儿好歹与吴王,先把亲给定了。”
赵思礼正把糕点往嘴里塞,猛的呛到,剧烈的咳嗽几声。
“咳咳,你想啥呢。吴王娶咱家宁儿,是宁儿的福分。这咋给能上赶着,去催问呢。我不去,要去你去。”
赵氏也来了脾气,“去就去,那我进宫去问问皇后...”
正说时,赵氏就要起身,径直往外头走,却被赵思礼一把拉住,“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可别闹腾了。这些日子,朝廷里可乱的很。这个时候,你去掺一脚,这不是给皇爷上眼药嘛。”
赵氏顺势回头,小声问道,“宫里出啥事了。”
“吴王遇刺了。”
“啊...”赵氏连忙捂住嘴巴,让自己别叫出声来。
左右的看一圈,紧张的问道,“吴王没啥事吧,他要是出了事,咱们宁儿可就真嫁不出去了。人家一听,这是和吴王定过亲的,谁还敢来提亲啊。”
赵思礼差点噎住,脸色通红,“这时候,你还想着亲事。吴王若是出了什么事,大明朝可是要翻天的。”
摸了摸下巴,赵思礼把杯子放在一边,盯着花坛里的花花草草。
看似太平的背后,实际上却是躁动的很。朝廷里不管是什么人,都是心怀鬼胎。
好似一切都和睦着,实际上都是因为那个老皇帝给紧紧的绷着。
一旦绷断了,或者老皇帝驾崩了,新的继任者还能不能稳住这根弦。谁的心里,都没底。
“去,收拾收拾东西。”
赵氏还是呆呆的看着一处,听到赵思礼说话,木讷的站起来往屋内走。
突然的回过神来,“收拾东西?收拾啥。你还要出去,这不刚回来嘛。”
一想到赵思礼还要出去,赵氏有些不乐意了,“朝廷里那么多人,咋就总轮到你呢。梁国公、宋国公、曹国公,他们为啥都不出去,总得是你。”
赵思礼苦笑着,“因为我没根基,而且也没啥本事。”
“论打仗,我不如梁国公。论人情,我不如曹国公。论带兵,我不如宋国公。这几点,但凡是有一点我有用的,这也轮不到我。”
“我这种人,就只能依附于吴王。他说啥,我就去做啥。也只有我,才能让吴王、让太子、让皇爷都能放心。离了他们,我赵思礼啥也不是。”
不得不说,赵思礼看的十分透彻。对自己的定位,也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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