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210章

作者:寡欢太叔

  这些罪证,无非就是银子、字画,再就是与其他人的往来书信。按照《大明律》,官员年俸,都是有记录的。

  一个官员,该有多少,锦衣卫都心里有数。

  “皇爷爷,人抓着了。”

  朱元璋到鼎轩阁里面喝茶,掌柜的还是小二们,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会这么快的暴露,而且会惊动宫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本朝皇帝,有多么厌恶贪腐,这是天下尽知的。

  朱允熥从外头进来,瞧也不瞧这些人一眼,直接与朱元璋禀告,“皇爷爷,人抓着了。曹国公现还在高翰府上,而高翰本人,已经被宋忠抓着,押解至鼎轩阁外,凭皇爷爷发落。”

  朱元璋大怒,将杯子摔在地上,冲着外面破口大骂,“这宋忠,是不是没长脑子。把人带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大明律写的明明白白,锦衣卫若是没这个本事,就赶紧把位置空出来。”

  外头的宋忠,听的一清二楚。

  也不敢做声,命收下,将高翰直接送去诏狱。

  没了动静,朱元璋也猜出几分来了,顺一顺气,喝一口朱允熥刚刚给他新倒的茶,“大孙,这个案子,就你去查。就像当年,你爹查胡惟庸那样,查个清楚。”

  “这些人如何定罪,该是什么刑罚,都有你来定。锦衣卫,这些日子,也由你调配。”

  朱允熥刚要说上几句,就被朱元璋打断。

  “要查就好好查,要审也好好审,别不敢杀人。这有些人,他们就是该死。你可怜了他们,那便是容忍他们继续祸害天下百姓。该杀的杀,该流的流。若是还有人敢说一个不字,咱替你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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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笑着点头,“听听,都听听。这是咱孙子说出来的,不比你们这些文官驴嘴,说出来的要强。”

  朱元璋眼中透出异彩,税收怎么收,是他定的。如今却被人钻了空子,他多少有些挂不住。

  但洪武、建文、永乐三朝,文官在极长的时间里,一家独大。没有了制衡,他们就敢挑战皇权。

  朱允熥沉思半晌,“皇爷爷,朝廷可下令,逋赋之人,革去功名,家族中人,十年内不得参加科考。”

  这些人,又多是士族、富商的子弟。他们凭着些许的功名,进了国子监,这就是光宗耀祖了。

  朱元璋笑的愈盛,“不错,你儿子能看出这些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只是往后,他可得罪那些耍嘴皮子的了。”

  滔滔不绝之下,朱元璋看到的是这个孙子,有意通过税收平衡朝廷党争。看似拙劣,却很容易施行。

  朱元璋侧目凛神,双手握拳,又旋即松开,“这些人,是谁弄过去的。在宫里,滥用私刑,谁给的胆子。”

  还在说着,朴无用左脸,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嘴里仅剩的几颗牙,也飞出去一颗。

  朴无用趴在地上,“回皇爷,这两个太监,原本是二殿下身边的人。就是回宫不及,被二殿下责罚。”

  “该杀就杀,该拿就拿。税收是国本,动了国本,饶不得。咱不怕死人,咱就怕你心软。”

  上一次,朱雄英就是跟着朱标出巡扬州。走时好好的,回来却是染了恶疾。只几日,人就没了。

  毛镶有些为难,“皇爷,臣无能。臣查遍了那一年宫中所有的档案、初入宫的凭证、随行之人,均未查出端倪。”

  “开国公,您去和太子说说,咱们歇歇吧。”连着走了小一天,李景隆的胯下,磨出了血泡。

  即便是开国之后,常升也经常跟着蓝玉、傅友德征战南北。通常傅友德是主将,蓝玉是副将,常升是偏将。

  “爷,您慢些。这路不好走,天还下着雨。”常升帮着打起一把伞,给朱标撑上,紧紧的跟着。

  岔开官道,到了乡间小路时。田间、小路,被水漫开,成为一体,分辨不出,哪儿是田,哪儿是路。

  这一户人家,半缺的木门虚掩着。院中,一个老汉,坐在地上砍柴。背上背着自己的小孙子,尽显疲惫。

  李景隆来了脾气,正要去理论几句。身后的驴,见着生人,心中害怕,把李景隆踢进了食槽。

  为了赶路,沿途府县,皆是不停。有的已经走过去几十里路,县令才得到消息,匆忙赶上来告罪。

  老汉斜眼看了一眼,依旧低头做自己的事,“没有,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这银子,给我没用。”

  把木托子拿出来,李景隆大怒,“老头,你找死!这玩意儿,是人能吃的?你敢拿喂猪的东西,给我们吃。”

第478章 皇爷的心思

  这回与上回,又有不同。

  都是手握大权,这次却是掌握着生杀大权。那些人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自己的手窝里把着。

  “可怜了他们,那便是害了天下百姓。”

  这话,在朱允熥的心里,不停的回想着。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这些人,实在是该死。

  可再细想之下,受贿的该死,行贿的也是该死。

  受贿的,无非也就那么多人。

  但行贿的,可就远远不止这些了。若是真如朱元璋所说的,都给杀了。那就又是像原本的“蓝玉案”那样的大案。

  牵扯进来的,又何止几万人。

  想到这儿,朱允熥就不由得打一个冷战。

  “殿下,前头拐过去。”

  领路是李景隆,他倒也是乐意为朱允熥带路。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李景隆是朱允熥面前的红人。

  一旦将来朱允熥上位,那曹国公一家,便会极其得宠。

  “你说,高翰该死不。”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李景隆也不由的愣住。

  他仔细观察着朱允熥的表情,可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他不由得低下头,颔首道,“殿下,这高翰死或是不死,都无伤大雅。一个离了水的泥鳅,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皇爷把这个案子,交给您,那便是让您做这个决定。至于高翰死或者不死,皇爷他并不会计较。”

  “哦?”朱允熥来了兴趣,他向前几步,与李景隆并排,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皇爷爷既然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孤,那他为何又不在乎高翰会不会被绳之以法呢。”

  李景隆舔了舔嘴唇,故意放慢脚步,“臣哪敢去猜皇爷的心思...”

  “说吧,孤不怪你,也不会与皇爷爷说。”

  等的就是这个话,李景隆一下子来了精神,“殿下,皇爷他把这个案子交给您,无非就是借此让您在群臣中,更有威信。但实际上,这个案子到您手上,无论您怎么审,怎么判,这个威信都立定了。”

  “您杀了高翰几人,群臣震慑。他们会如履薄冰,对您敬畏。可您若是不杀高翰几人,群臣只会颂扬殿下您的仁德,对您同样敬畏。”

  “因此,臣愚见,案子给您,结果就不那么重要了。”

  如此一说,朱允熥反倒是轻松许多。

  他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话中带着另一层味道,“怪不得,父亲几次都对你赞赏有加,而皇爷爷却说你满脑子的坏心思呢。”

  李景隆笑道,“皇爷与太子说的都对,臣就是这个样。”

  无论是夸还是骂,李景隆都不在意。

  他只在意,自己的富贵,能不能保住。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富贵,那李景隆并不在意,做一个佞臣。

  反正,写到史书里,又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诏狱门口,宋忠在这儿候着。

  他时不时的抬头,与不远处的毛镶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嘲弄。

  暗暗的握紧拳头,这是宋忠与毛镶的第二次较量。

  而上一次,宋忠笑到了最后。

  “大人,吴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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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汉斜眼看了一眼,依旧低头做自己的事,“没有,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这银子,给我没用。”

  木托子里,浅浅的一层米糊糊,上面飘着几片菜叶。仔细闻一闻,还有一股馊味。

  “老人家,我看外面的稻子,都是熟了的。而且,沿路听说,福建今年的收成不错,为何你只吃这些。”

  米糊糊入嘴,一股腐霉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下咽时,犹如石子划过喉咙,几次都想吐出来。

  老汉看一眼,静静的说道,“收成好时,官府八成,主家两成。收成不好时,官府九成,主家两成。”

  那小院里,最值钱的,恐怕要属那头驴了。一家人,不管自己吃的咋样,也要把那头驴给喂饱。

  他们候在官道两旁,用着舀子,把官道上的积水舀去。好让朱标的马车,更快的通过。

  留下满头大汗的李文庆,跪在泥地里,一动不敢动。直到朱允熥再经过时,两人对视一眼。

  朱允熥转头,眼含深意,“当真?你若是说得半点虚假,你让我如何在父亲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不多时,就可以见着福州府的城楼。前些年,倭寇肆虐,把福州洗劫一番,扬长而去。

  “三爷,毛镶派人来说,福州知府钱宣在西门施粥。其余各个城门,都有福州官差,正在驱赶入城百姓。”

  钱宣,福州府知府。今年五月,刚刚到任福州知府。之前,吏部所查称周宣是酷吏恶人。

  李文庆不说话了,支支吾吾起来,“太子,臣弹劾周宣,忤逆国法,不思报君恩,反而是四处编排朝廷。”

  朱标听完点头,两只手攥紧椅把,“熥儿,你和李景隆去西门瞧瞧。周宣若是在那儿,让他到知府衙门来见孤。”

  周宣卷着裤腿,满身的泥巴,坐在热气腾腾的大锅旁边。毛笔在嘴里蘸一下,在纸上写着什么。

  周宣,洪武四年进士。原是翰林院学士,后入工部。十一年时,触怒龙颜,贬去延平府。十六年,为福州知府。

  “大胆,你胡说!福建高收,朝廷又没有重税,百姓怎么会家中没有余粮...”

  周宣自嘲的笑了笑,“虚名而已,臣俸禄不高,却颇有家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能是散尽家财。”

  朱允熥听着,露出的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那孤问你,你为何不写折子,弹劾李文庆。”

  但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淮西勋贵,以同乡、师生、同学为一体的文官们,更是可怕。

  原本,在朱允炆执意不愿用锦衣卫时。这么做的代价,似乎就是被手底下的官员,完全的蒙在鼓里。

  各省、府、县,任何风吹草动,毛镶只要想知道,都瞒不住他。这是锦衣卫自己出了问题,怪不得旁人。

第479章 三司会审

  宋忠答应一声,冲毛镶投以挑衅的眼神,抬脚往外头走。

  这个案子,全程没有毛镶插手,朱允熥所需证据,所抓犯人,全都是宋忠亲自去抓的。绕开了毛镶,宋忠自然是嘚瑟了些。

  “臣,宋忠,参见吴王千岁。”

  这次,宋忠行的是跪拜大礼。

  一般,只有面见皇帝时,才会行跪拜大礼。

  因此,这个礼,宋忠是有着很重的私心的。而且,他是在毛镶的眼皮子底下行这个礼的。

  我行大礼了,你毛镶呢,就这么站着?

  毛镶深吸一口气,他并不是不愿行礼,只不过他不屑与宋忠去争什么,“臣,参见吴王千岁。”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朱允熥完全装作没看到,一人一只手,将二人扶起来,“起来吧,孤可是说过不止一次。到了孤这儿,不必那么多礼。”

  “高翰这个案子,还得你们俩,一块儿帮着孤呢。”

  毛镶与宋忠齐声说道,“全凭殿下吩咐,臣自当竭尽全力。”

  推开诏狱的大门,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低沉的呻吟声。

  朱允熥轻轻的皱眉,许久不来,这里的气味旁人有些受不了。他不由得捂住口鼻,一点一点往里走。

  绕开甲一号牢房,后面便是诏狱狱卒们,平时休息的地方。只不过今日,他们都是站在两侧,穿戴整齐,等着朱允熥亲自来审问犯人。

  左右两边,摆满了刑具,上面还渗着殷殷血迹。

  “带人吧。”

  朱允熥坐在长条板凳上,喝一口清茶,缓一缓心静。

  “人,没被你们打死吧。”

  宋忠连忙摇头,“皇爷下旨,这个案子,由您亲审。在您定案之前,臣哪敢私审。高翰进来后,未加私刑,吃的用的,都挺好。”

  朱允熥也不多说话,“李景隆,让他们都过来吧。”

  暗处,也走出几人。

  刑部侍郎周楷、大理寺左少卿朱年广、都察院右都御史于都。

  他们向朱允熥行礼之后,便走到旁边的审讯室里。三个人,挤在一条长条板凳上。还有一人,站在门边,借着微弱昏黄的灯光,用笔记下审讯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