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徐允恭赶紧起身,“快,大开中门。家里头,不管是谁,只要是能动弹的,都给我出去迎接吴王。”
走几步,又停下,“老徐,你去告诉老爷,就说吴王到了。”
门口,朱允熥提着一个食盒,李景隆跟在后面。食盒里,装着昨日,吃剩下的那半只烧鹅,还有一壶杭州的新酿。
“臣,参见吴王殿下。”
朱允熥拎起食盒,快步走过去,“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亮出手中的食盒,打开盖子,里头飘香四溢。虽然是再热过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昨儿老国公吃剩的半只烧鹅,皇爷爷舍不得扔,让孤给送过来,再给老国公用。”
徐允恭赶紧接过,“那臣就代臣父,谢过殿下了。”
食盒有些沉,徐允恭轻轻晃一晃,底部传来一阵异响。虽然心中疑惑,徐允恭却不敢声张。只能先把朱允熥,往府中迎。
两人进府,朱允熥走在前头,嘴里发出细蚊一样的声音,“皇爷爷还气着呢,你让老国公,给皇爷爷上一道乞罪的折子。皇爷爷吃软不吃硬,事儿要挑明了去说,可不能让皇爷爷自个儿乱想。”
徐允恭不动声色的点头,“臣知道了,谢殿下提醒。”
有了朱允熥这话,徐允恭心里就放心许多。听这意思,朱元璋虽然还在气头上,却也并不是不可解。
魏国公府不大,算上后院,一共是五进五出。
刚进第一道院子时,徐允恭夫人谢氏,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左右两侧,是徐达的第三子徐膺绪和第四子徐增寿。
“老国公在哪?”朱允熥看了一圈,唯独不见徐达。
徐允恭领着朱允熥,走到一处偏房,“家父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利索。没能出来迎接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朱允熥摆摆手,“这说的什么话,老国公于孤而言,也是长辈,哪有出来迎接晚辈的道理。这些虚礼,不要也罢。老国公年事已高,多歇歇也是极好的。”
推开房门,徐达颤巍巍的走过来,满头的白发,有些杂乱。腰弯的很深,步子也不如当年稳健。
手上拄着拐杖,走的不快,“老臣,参见吴王殿下。”
朱允熥赶紧扶起,“老国公,孤可当不得您这份大礼。快起来,坐着吧。昨儿您跟信国公进宫,同皇爷爷一块儿吃酒。您喝醉了,皇爷爷也喝醉了。”
“这剩下的半拉烧鹅,皇爷爷说,老国公您爱吃,就让孤给您送过来。”
再拿出那壶酒,“这酒,是皇祖母让孤一并带来的。皇祖母说,老国公您就爱喝杭州的酒,这是今年的新酿,您尝尝。”
徐达动了动鼻子,“皇爷昨儿也喝醉了?”
朱允熥笑道,“都喝醉了,皇祖母都说呀,这老哥仨,到了一块儿,就有说不完的话。就算是喝醉了,话也都在酒里放着呢。”
似乎,徐达松了一口气,“那皇爷有没有和老臣置气。”
朱允熥依旧摇头,“哪能呢,皇爷爷都说,喝的不够尽兴,下回还要和您喝呢。”
乞罪折子的事,还是让徐允恭去说吧。
到了魏国公府来,怎么也是带着朱元璋的意思来的。如果说起乞罪折子,那难免会让徐达心生不安,以为这是朱元璋的意思。
徐达满是老茧的大手,握住朱允熥,“殿下,老臣惶恐啊。今早一醒,老臣就知道,昨儿说错了话。昨儿在桌上,老臣多灌了些马尿,说了那些混账话。”
“老臣心里头知道,你皇爷爷,他是皇帝,不是当年的大帅了。老臣口无遮拦,实在该死。”
这些话,让朱允熥心中生出愧疚。
越是这些老将,越是了解朱元璋。他们心中害怕,也是真的,毕竟胡惟庸,也才过去没多久。而且,胡惟庸一案,似乎现在也没彻底平息。
可是,后来朱标、朱允熥的出现,又让他们安心了许多。
“皇爷爷心里头,记着你们的功劳呢。这些功劳,都写进史书里了,谁也抹不掉。”朱允熥的目光柔和许多,他的手轻轻拍打徐达的后背。
徐达眼神瞥了一下,徐允恭见了,带人退去。
屋子里,只剩下徐达和朱允熥两人。还是拉着朱允熥的手,徐达目光凝重,“殿下,老臣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若是说错了,您左耳进右耳出,给徐家一个恩典。”
“您说,孤听着。”
徐达沉吟下,“殿下,如今您得宠,朝中皆言,您是大明皇太孙。皇爷如何下旨,旁人自是管不到。但只一家常家,您在必要时,当断则断。”
朱允熥吃了一惊,“老国公何出此言。”
徐达继续说着,“常茂那小子,老臣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性子急,心眼大,做起事来咋咋呼呼。”
“就在昨儿,他带着刀进宫。虽然这是献给您的,可这朝廷法度,他是完全没放在心上。老臣说句您不爱听的,常茂敢如此,还不是因为您这时候得宠。您虽是吴王,却根基不稳,常家就是您的把柄啊。”
朱允熥面色逐渐凝重起来,阴沉着脸,“真有此事?”
这事儿他确实不知道,他没想到,常茂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老臣可不敢欺瞒殿下,皇爷和常茂,就只是一墙之隔。您说,皇爷他能不知道嘛。席间,皇爷闭口不谈此事。这是为何,殿下您也应该比臣清楚。”
为什么闭口不谈,因为此时的常家,可以为朱允熥提供很好的庇佑。
可一旦东窗事发,常家就是首当其冲,第一个倒霉。都以为朱元璋不知道,实际上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在朱元璋的脑子里装着呢。
朱允熥心里骂道:这个蠢东西,真不知好歹。
“老国公肺腑之言,孤心领了,您早些休息。过些日子,孤再来看望老国公。”朱允熥心里突然的有些不安,起身告别。
待朱允熥出府走远,徐允恭扶着徐达回去,“爹,吴王带来的那个食盒里,好像不止烧鹅和酒。”
徐达心中一惊,连忙查看食盒。
食盒底部,一道暗格。
里面是一封乞罪折子的范本还有一块可以随时进宫见朱标的东宫令牌。
徐达捂住胸口,“吴王待我徐家不薄,徐家无以为报!”
第63章 爷打孙
回宫路上,朱允熥心事重重,满脑子都是常茂的事情。
常茂跋扈无礼,这朱允熥是知道的。不然,常茂也不会在后来被削爵除名,开国公的位置由常升顶上。
但朱允熥确实也没想到,常茂敢带刀进奉天殿。
回了东雅阁,朱允熥坐在椅子上发呆,正如徐达所说的,不管怎么样,带刀进殿这个罪名,已经是给算上了。
嘴上嘟囔着,余光瞥到大狗带着人,在门口站着。
朱允熥招手让大狗进来,“大狗,何事。”
大狗站的端正,毕恭毕敬,“吴王殿下,皇爷有口谕给您。”
口谕,朱允熥愣住了。
他和朱元璋名义上虽然也算是君臣,却从来没这么正式过。除了册封吴王,朱允熥几乎没收到过朱元璋的圣旨或者是口谕。
“皇爷爷说啥了。”朱允熥有些哭笑不得。
大狗微微躬着身子,“皇爷口谕,吴王回宫后,当先至奉天殿请安,再回景仁宫。”
朱允熥有些想不通,朱元璋这是要做什么。
跟着大狗,一路去了奉天殿。
天又开始渐渐热了起来,奉天殿大门敞开着,也能有些凉风进去。
朱允熥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正好和朱元璋四目相对。他挠了挠脑袋,正要进去,就听到朱元璋的声音,“咱啥时候让你进来了!”
“孙儿求见皇爷爷。”站在门口,朱允熥大声叫着。
“站着!”
朱允熥苦笑,只得站在门口,不敢动弹。双腿笔直的站着,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是有些站不住了。
几次想要求饶,看到朱元璋的眼神时,又憋了回去。
大狗出来,拎着一个小墩子。
“殿下,皇爷让您坐着。”
一老一小,一个坐在里头,批阅折子。一个坐在外头,吹着冷风。
头靠在门柱上,朱允熥昏昏欲睡。几次睡着,又几次惊醒。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了,朱元璋还是没让自己进去。
“干啥呢,咱让你候着,没让你睡着。”
终于,朱元璋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板。
朱允熥赶紧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从墩子上站起来,“孙儿给皇爷爷请安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让你去徐达家,你咋去了那么久。来来回回,够咱跑上几趟了。”
来者不善,朱允熥眼珠子转了一圈,“孙儿有些乏了,走的慢些。”
朱元璋竖起手中的竹板,直接打在了朱允熥的屁股上。力道不大,也是恰到好处。
“嘶~疼!”
屁股上的疼痛,让朱允熥一下子跳了起来,赶紧跑开。
“你过来。”朱元璋用竹板指着。
朱允熥揉着屁股,有些不服气,“孙儿不去,孙儿没错!”
“你个狗羔子,你还没错。胳膊肘往外拐,咱敲打他们,到底是为了谁。你倒是好,几句话就把徐达给说开了,你还敢说你没错!”
朱元璋显然是气得不轻,“咱他娘的,到底是为了谁啊。给你立威呢,你跑过去做好人。成,咱让你做好人。过来,挨打!”
于是,朱允熥总算明白,朱元璋为何要打他。
他还是绕着桌子跑,“孙儿不过去。”
“这是旨意!”
这时候,朱允熥才乖乖的走过去,雪白的屁股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再后,朱允熥揉着屁股,趴在朱元璋的腿上。两人一块儿,坐在奉天殿门口,晒着太阳,吹着小风。
“别揉了,咱手上有数,没那么疼。”
朱允熥噘嘴,“皇爷爷,您和魏国公,那么多年。又何必,为了这些事儿而置气呢,孙儿觉得,没做错啥。”
朱元璋又来了脾气,一巴掌打在屁股上,“你再和咱犟!”
刚说完,朱元璋自己都笑了,“臭小子,和你爹一个德性。你爹小时候,咱罚那些大臣们,你爹就去做好人。现在你爹能监国了,你个羔子又去做好人了。”
朱允熥笑道,“皇爷爷,孙儿可不是在做好人,孙儿这是为您买善呢。”
“这事儿到时候写在史书上,后世都能夸赞皇爷爷您有气量,一代明君。这么看,孙儿真的没做错。”
朱元璋摇摇头,正色道,“那些狗日的文人,写的史书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咱呢。咱也不管,随他们编排。咱呐,就把自己这些事儿管好,管好自己的儿孙,这就够了。”
坐在墩子上,抱着孙子,朱元璋闷声道,“常家那大小子,带刀进殿。这事儿,你去弄吧,咱不管了。”
“板子要重,要让他知道疼。不然呐,他下次还犯。到那时候,你再去安抚他几句。要记得,从头至尾,不准提咱。让他知道,罚他的是你。”
朱允熥低着头,“孙儿知道了。”
朱元璋又加了一句,“对这些家伙,你心里要有数,不是讲情面的时候。不然,咱以后也不敢让你去了。”
第64章 带血的披风
“老爷,您吃葡萄。”
红儿伸出雪嫩的小手,拣上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剥去葡萄的皮,把果肉送进常茂的嘴里。
常茂的头枕在红儿的腿上,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
“红儿啊,你进府几年了。”
“回老爷,奴婢是十一年进的府,到今年,已经整五年了。”红儿的嗓子很细,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每逢无事时,常茂就会把红儿单独拉到一边。
常茂说着话,嘴里咀嚼的动作也没停。吃完了,再把嘴张开,等着下一颗葡萄。
香甜入口,常茂这才跟着自己的小曲儿去抖腿。
院子里,太阳不大,还有阵阵的习风。虽然是春末夏初,却已经热的使人难耐。
常茂一件单衣,红儿更是只有亵衣傍身。
院子虽然不小,可没有常茂的准许,任何人都不得到这儿来。少女身上特有的香汗,反而让常茂有些心猿意马。
“老爷我看着,红儿你似又是长大了些。”
红儿脸色通红,不敢接茬。手上剥皮的动作,也始终没停。又一颗葡萄,送进常茂的嘴里时,指尖被常茂一口叼住。一点点的疼,还有丝丝的痒。
突然的,红儿赶紧站起来,行一个万福,“奴婢参见二老爷。”
上一篇:短视频通古代,皇帝们羡慕哭了!
下一篇:大唐:八岁熊孩子,气疯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