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显然,朱棣也不信,冷冷的说道,“大敌当前,又是国战,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到底如何,有父皇圣裁,还轮不到咱们说话。咱们在这儿胡猜,于国无利,于军无利。”
在接到旨意时,朱棣也吃了一惊。
自打他到北平时,他就知道,朝廷与高丽(朝鲜)必有一战。
高丽(朝鲜)不平,朝廷打北元,就会畏手畏脚,不敢深入大漠。且倭寇之中,也有不少的高丽(朝鲜)人。
只是,朱棣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看着地图,朱棣紧紧皱眉,“战线拉的太长了,万一兀良哈偷袭,咱们首尾难顾。又是冬天,这仗可不好打。”
徐增寿提醒一句,“燕王,正是冬天,鞑子的马没吃着肥草,跑不动,这很适合咱们。再说了,兀良哈也不敢倾巢而出。有晋王在宣大守着,他们若是倾巢而出,就是自寻死路。”
朱棣吃了一惊,“晋王也来了?”
再看地图,如果晋王朱棡也来了,阵仗似乎又太大了些。
“这看着,不像是老爷的作风。”
沉思许久,朱棣猛的一抬头,“去,把永昌侯给请来商议军务。记住,用请的。他是主帅,凡事还真得听他的。”
帐中,只剩朱棣一人。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这里好些天了。燕王妃带着儿子回了应天府,家里无人,还不比军中快活。
直到,朱元璋的旨意送到北平。
北平的大军,都是朱棣亲自招募的。他们虽然没太多的作战经验,但个个英勇。
刚刚,徐增寿的话,提醒到了朱棣。
大都督府的兵,只听蓝玉和常家的。那北平的兵,不也只是听他朱棣的。如今,两家合军一处,朱棣真怕北平的兵,不听蓝玉的。
而蓝玉,是圣封挂帅。且蓝玉是老将,军中资历,一定是要高于朱棣的。对战场的判断,朱棣也是自觉不如。
虽然看不惯蓝玉,朱棣还是承认,蓝玉带兵打仗的本事。
外头有了动静,朱棣也收起思绪,出去迎接,“见过永昌侯。”
蓝玉静静的看着朱棣,几个藩王之中,他同样的最欣赏朱棣。从朱棣的身上,蓝玉能看到常遇春的影子。
打起仗来不要命,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治军极严,在行军打仗时,又能与大军同住,
这样的性格,蓝玉最为喜欢。
可喜欢归喜欢,摆在面前的问题,也很现实。三位边塞藩王,只有朱棣是到了北平之后,才开始募兵。这其中,有客观因素,也有主观因素。
但无论主观还是客观,在蓝玉看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燕王少礼,在京时,太子就曾多次夸赞燕王,千里驹也。虽是许久不见,今日再看,燕王仍不减少年锐气。怪不得,皇爷和太子,都那么的喜欢您。”
朱棣笑了笑,话出自蓝玉嘴,进了朱棣耳。说的是一个意思,听的又是别的一层意思了。
“父皇的旨意,命我们速战速决,在开春前后结束。问一问永昌侯您,您久经沙场,骁勇善战,这一仗,该怎么打。”
说完,朱棣起身,对蓝玉深深一拜,“孤听从永昌侯调遣!”
蓝玉身子闪开,不受这礼。
一来,他受不得。二来,他不想受。
脑子里想着来前,朱允熥教他的话,“皇爷虽点我为帅,却也未说燕王您为副。既然皇爷没说,那你我在阵前,就是一齐的。”
蓝玉也跟着拜下,“我愿受燕王调遣。”
朱棣沉默不语,直勾勾的盯着蓝玉。趁着蓝玉不留神,徐增寿凑到朱棣耳边,声音很小,“殿下,点您同去高丽的,是常家的常森。”
朱棣心中疑惑,有一种被惦记上的感觉。
蓝玉,却是已经到了地图前,看了一眼局势图,冒出了和朱棣一样的想法:战线拉的太长,容易腹背受敌。
帐外,李景隆带着姚广孝突然跑进来,朱棣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姚广孝对朱棣行礼,“寺中一别,燕王别来无恙。”
第114章 通透
与蓝玉不同,朱棣显得更要急躁许多。
坐在营中,坐立不安。时不时的,要起来到处都走一走,自己急躁的心,才能慢慢的平息下来。
“晋王到哪了。”少时,朱棣停下脚步。
徐增寿心中叹气,这已经不知道是朱棣问的第几次晋王到哪了。每隔半个多时辰,朱棣都要问一遍。徐增寿自己也有些不胜其烦,“回燕王,来报了很多次了,晋王今早到了保安州。”
保安州,距离北平仅数百里。快马只需半天,慢的话一天也能到北平了。
“燕王,您稳重些。”蓝玉说了一句。
朱棣刚要说话,常森就跑进来,先看一眼蓝玉,两人互相对视,点一点头。再看朱棣,“燕王,晋王到了。”
话音刚落,朱棣拔腿就走。
“这...”常森指着朱棣,“舅舅,这怎么个回事。知道燕王一直在等晋王,却不知为何这么急躁。”
蓝玉摇摇头,“不知,不过燕王心乱了。待会分兵时,你主动请缨,和二丫头一块儿去跟着燕王。他这个样子,打不了仗。”
常森急了,“舅舅,我和李景隆去跟了燕王,那您怎么办。”
“老子打了一辈子的仗,还怕这些鞑子和高丽人?在老子眼里,他们与草芥没什么区别。”蓝玉停住嘴,叹气道。
“燕王是皇爷的儿子,太子的皇帝,三爷的四叔。就算是我死了,燕王也不能出一丁点的事。要不然,我哪对得住皇爷。”
“我年纪大了,燕王又正值壮年。日后打鞑子,太子还真得靠着这帮兄弟。咱们这些老家伙,怕是不中用咯。”
常森默然,他慢慢的跟在蓝玉身后,“舅舅,燕王怎么突然这样了。”
“姚广孝来了,燕王心里就乱了。”
和蓝玉不同,晋王朱棡大军,进城驻扎。这是朱棡第二次来北平,上一次是送朱棣到北平就藩。第一次进北平时,朱棡就不由得感慨,这地方可比太原好多了。
“殿下,听说姚广孝也跟着蓝玉一块儿来了。”
朱棡动一动眉毛,“哦,还有这事儿?这是谁的意思,老爷子还是大哥。我猜着,大哥不至于。倒是老爷子,总能做出这些事来。”
“殿下,您猜错了。让姚广孝来,这是吴王的意思。”
不由自主的,朱棡握紧缰绳,倒吸一口凉气,“我这个侄儿,不杀人却要诛心啊。好手段,大嫂教的好啊。当初,虞怀王在时,也没见着,有这么多的手段。”
“一个姚广孝,就能让老四,服服帖帖的。打仗时,怕也会不敢打了。”
“一个和尚而已,皇爷又没处置他。”
“哼哼。”朱棡笑了,“这事儿,老爷子骂老四一顿,或者直接把老四关进大牢,老四都能心里舒坦许多。”
“现在呢,索性不管姚广孝。这老四啊,整天心里头跟猫挠似的。好不容易挨过这么些日子,姚广孝又跑着跟来了。你说老四,他还能安分嘛。”
晋王朱棡,反而有了看热闹的心态,“不杀姚广孝,时不时恶心一下老四。时间久了,老四能被吓出病来。”
城门口,朱棡从马上跳下来,把手中马鞭,交给手边人,径直往前走。
“三哥!”朱棣远远的叫了一声。
朱棡笑一笑,“老四,咱们兄弟俩,可好些日子,没在一块儿打过仗了。”
朱棣顺着往下说,“可不是,还是那年,我就藩北平时,跟着三哥你在城外收拾了几个鞑子。”
左右看一看,边上站着一个和尚,朱棡脸色冷下来,“你就是姚广孝?”
“小僧法号道衍。”
朱棡冷哼一声,“管住你的嘴,若是管不住,孤就找人帮你管。别以为,你是京城来的,孤就不敢。”
点拨一下姚广孝,朱棣领着朱棡一直往里走。
“永昌侯在哪?”
“就在里头。”
朱棡把脚步放慢,“老四,你觉得,永昌侯他是站在谁那边的。”
朱棣一愣,沉住气,“他是站在大哥那边的,反正和咱们没关系。天塌了,他也是大哥的人。”
这是送命的问题,朱棣可不傻。
兄弟两个都知道,蓝玉和他们侄子吴王朱允熥,走的有多近。两人之间,就算是放在台面上来说了。
但既然老爷子都不吱声,那他们兄弟俩,就更没说话的份。
“你这么想,那就是对了。朝廷里再如何,也和咱们无关。咱们,做好咱们的臣子,守好大明朝的国门,朝廷里的风风雨雨,去他狗娘的屁。”
兄弟俩都笑了起来,朱棡继续说着,“你我心知肚明,蓝玉和谁走的更近。老爷子都不管,咱们操那份心干啥。把自己的事儿做好,这不比啥都强。”
一只手放在朱棣的手上,往下按一按。
“这是对是错,老爷子都有公断。咱们先是臣子,才是儿子。”朱棡紧紧盯着朱棣的眼睛,“做好了臣子,咱们才是老爷子的好儿子。臣子做不好,儿子在老爷子那儿,就不顶用了。”
朱棣微微颤抖,看着朱棡走远,几步跟上。
“你别怨别人,你自个儿见的这个秃驴。自己的种下的恶果,自然是自个儿吃。你若是不见这和尚,那自然什么事也没有。老四,你说我说的在理不。”
朱棣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了。”
朱棡再拍一拍朱棣的肩膀,“咱们是朱姓,无论谁当这个家,这刀都不能落在咱们的脑袋上。”
“即便是这样,咱们也不能让老爷子,让大哥为难不是。有时候,富贵少不了咱们的。既然都这样了,剩下来的富贵,当家的不得给那些外姓人。”
说完这几句话,朱棡才又加快脚步,往大帐中去走。
该说的,他说了。他也尽到了一个为人人臣,为人兄的责任了。至于能听进去多少,这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对朝廷,朱棡也是无奈。
淮西勋贵权重势大,文官集团隐忍抗争。但没办法,谁让这天下,是淮西勋贵跟着朱元璋打下来的呢。
收拾这些人,还得朱元璋。
别的人,一点招也没有。虽然敬重这些淮西老将,但不得不承认,朝上的风雨,就是他们搅起来的。不过,有一点,朱棡倒是想的透彻。
万事都有老爷子,他做好这个臣子,做好这个儿子那就行了,别的无他无关。
第115章 相惜
进了中帐,蓝玉立即起身,“晋王殿下。”
朱棡也连忙还礼,“晚辈也见过永昌侯了,上次见您时,您还是什么风采奕奕。这也没多久,唉,永昌侯您也老了。”
这兄弟几个,对淮西老将们,十分敬重。在见着时,完全的会放低姿态。
蓝玉笑道,“人哪有不老的道理,您瞧这朝廷里,魏国公重病不起,就连李保儿,也是睡了几天的床了。老将都老了,这大明朝,往后啊,还是得看几位殿下的了。”
自从徐达病了之后,蓝玉就有些心事重重了。
他与徐达,关系尚好。逢年过节时,也多有拜访。只是这一病之后,扰乱了蓝玉全部的心思。
淮西勋贵中,徐达地位最高,也是德高望重。不仅如此,徐达在朱元璋、朱标面前,更是不一般,与他人不同。
如今,徐达病了,瞧着太医的意思,那就是没好头了。
若是徐达真的哪天没了,就怕淮西武将,一下子就乱套了。如今文官势头正盛,失去了主心骨的淮西勋贵,又该怎么样。
“曹国公也病了?”这个事儿,朱棡是不知道的。
蓝玉点点头,“可不,临了,曹国公还去求皇爷,把二丫头给扔到战场上来。这行军打仗,二丫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若是生了些不大不小的错,二位殿下,还望多多海涵。”
几句话,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许多。
十四年底、十五年初时,从北平出关北伐的,还是老当益壮的魏国公徐达。
那一年,老将徐达,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风采奕奕。只排兵布将,自己稳坐中军,就把鞑子杀的片甲不留。
临回京时,徐达一人坐在独峰山上,远眺塞北。呼啸的北风,漫天的黄沙,勾起这位老将的种种思绪。在战场,他不怕死,几次冲进敌阵,满袍鲜血而出。
他害怕,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北伐。
而躺在病床上时,徐达几次流下眼泪。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或为国尽忠,或战死沙场。卧榻之上,垂垂等死,实非大丈夫所为。
因此,徐达几次恳求,这次也由他挂帅北伐。就算是死,徐达也想死在战场上。无奈,朱元璋不准。更是几次下旨,令徐达好生养病。
朱元璋是舍不得徐达,这位昔日的老友。虽是君臣,却更似挚友。
“曹国公,真英雄也。”朱棡由衷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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