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我屋子里不喜有陌生味道,什么骚的,臭的,脏的,我都闻不得,也见不得。”
阿六听出我指桑骂槐,他斜眼打量梁小姐,她仍是那副淡淡的神情,指尖悠闲拨弄着耳环,不置一词。
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快要发疯,他想到脱身的法子,狠狠拍打额头,拍出极深的红印子,“何小姐,您甭生气,有火朝我撒,我给您赔不是。”
他躬着身子退到门口,直起来略微弯腰,对堵在门口的梁小姐说,“我送您回去顺路办事,咱要不现在走?”
他的姿态高下立判,我勉强痛快些,梁小姐面无表情抬眸,她原本已经侧过身,大约咽不下这口气,又停下面向我,她笑容说不上假,可也是硬撑出来的,“坏了你的规矩,我也是无心,不过,最好的法子,是让乔苍永远不带其他女人进屋,那自然就只有你一人的味道,对吗?”
她这双风情的眼睛,一点也不逊色我,眨动时的秋波,令春色都黯淡。
我笑得比她更狡黠得体,指尖在光滑的杯口来回摩挲,气度矜贵,不慌不忙,“虽说他为我离了婚,正儿八经的位置我一点不担忧,可架不住外面女人倚仗颇有姿色倒贴,毕竟这年头,有些人的脸皮比墙皮还厚,我降得住他,总不能拿铲子去刮薄外面人的脸皮吧?”
阿六倒吸一口冷气,他手插兜龇牙咧嘴,仿佛发生多么了不得的事,梁小姐笑容趋于转冷,到最后收敛得一丝不剩,她二话不说从阿六面前经过,消失在屋檐下。
我气定神闲等到汽车发动的声响传来,才转身上楼。
卧房门敞开,浴室内水声早已停止,柔和的灯火从门缝溢出,很快便熄灭。
床上有些褶皱,衣服散落在沙发,随意堆积,不像乔苍的习惯,他素日都要摆放整整齐齐,台灯灯罩上遗落了一块方帕,被光束晕染,分不清粉色还是白色。
门内的脚步响趿拉了两声,我伏在墙框,拨弄着裙摆,腔调慵懒而柔媚,“乔先生还真是不甘寂寞,离开床上颠鸾倒凤的事,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还未露面,声音先飘进屋子,乔苍正好从浴室出来,他身体一僵,擦拭湿发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微醺的灯光中,我身影被虚化,凝固成淡淡的闪烁的斑斓,我就这样无声无息,又魅惑至极再度降临他眼中,他似乎难以置信我会被周容深放回,连点风声都没传出。
周容深的占有欲丝毫不输他,自己老婆偷偷摸摸找情夫私会,他知道非毙了我不可,我更不敢这样做,以乔苍的睿智,他势必猜出周容深是主动放过我。
我曾领命以美人计来杀他,在那个月色弥漫,星辰璀璨的夜晚险些得手。周容深心知肚明的靠近,十之八九别有图谋,因而他未曾立刻开口,眯眼望了我许久。
我扭动着柔软婀娜的腰肢朝他走近,将细带从白皙的肩骨处滑落,圆润削瘦的锁骨,饱满高耸的胸口,以及刚见一点点隆起的小腹,和白色的蕾丝内裤,如玉如莲仿若绸缎锦绣的肉体赤裸暴露在他眼前,多一分则丰腴,少一分则清瘦,我在他逐渐火热失神的目光中,风情万种转动,晃荡,摇曳,没有利器可藏身,无处包裹杀他的筹码,倘若有,那便是这玉体横陈的美色,是掳杀男人最好的底牌。
我舌尖舔过红唇,掌心撑住墙壁,侧过身婀娜扭动,六十度倾斜对他,微微压下腰肢,两腿分开,将臀部翘起,与光滑细嫩的脊背形成一道桥梁,一如我们在床上做爱,他从后面拍打揉捏进入时那样诱惑紧致,迎着昏弱的橘黄色灯光,我食指褪下内裤,褪到膝盖处它便自动脱落,轻飘飘坠在地面,深邃的沟壑与潮湿粉嫩的幽谷顷刻春色乍泄,我娇滴滴问,“我除了这皮囊,连指甲都剪了,还能杀得了你吗。”
乔苍抬起手,下意识去解纽扣,却发现并没有穿上衣,他彻底沦陷在这一刻的风情放荡中,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怎样,他呼吸绵长起伏,有了些许波动,舌尖抵住上牙床,用力戳了戳,他表情不再那么温和,也不再平静,掀起一层欲的汪洋,火的狂风,喉咙不自觉滚动,他片刻后回过神,“这皮囊就够了,不需要其他利器,天下男人都愿意死在你手里。”
“天下男人都逃不过我这枚诱饵,乔先生却还不知满足,偷情的刺激,比我还珍贵吗?”
我媚笑弯腰捡起裙子,随意缠在腰间,既遮掩不了上面的丰满,也藏匿不起下面的娇嫩,仅仅盖住一点,不至于被他毫无阻碍一览无余,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似露未露,反而勾着男人精魄,他明显狂热,口干舌燥。
我指了指床,带一丝醋意,“她功夫比我如何。七十二般招式,也手到擒来吗?”
他这才意识到我与那女人碰了面,才会如此反常,不撒娇不投怀送抱,上演一出大闹闺房折磨他。
他无声闷笑,没有回答,在我抵达他不到半米,他本想伸手抱住我,将我揽入怀中,我敏捷侧身躲闪,从他身后擦了过去。
我光脚踩在冰凉的砖石,两团雪白随颠簸起伏而晃荡,裙子不断下滑,这强烈的情色冲击,令室内温度骤然升高,不是错觉,而是乔苍身体散发出的欲点燃了空气。
我指尖触碰在玻璃,对面万家灯火,被参差不齐交接错落的树影分离,涣散,把我的脸孔和皎洁身体也分割得层层叠叠,我不动声色撩了撩窗帘遮自己。
“遇到我之前,你那些马子尽管美艳火辣,可没有值得留恋的味道,宣泄性欲的炮架子而已,遇到我之后。”
我停下不语,他不知是为了哄我,还是脱口而出,“何小姐一人,抵挡满园姹紫嫣红。将她们衬托得俗不可耐。”
我得意娇笑,“所以刚才那位金屋藏娇,比她们地位都高,竟有手腕和我打个平手。乔先生打算娶我,包养她,还是倒过来?”
我说着话脊背倚在窗台,逆着溶溶月色,陷入一面黑暗。
他弯腰拿起散落在床尾的烟盒,摸出一根正要点燃,想到我怀了身子,又放回去,“哪位金屋藏娇。”
我冷笑,一把扯落窗纱,一帘是棕红色的绸缎鹅绒拼织,一帘是镂空的白网薄纱,我扯住的是后一帘,我一言不发朝他靠拢,脚掌压住他鞋尖,将白纱拧成一团抛了过去,镂空的网眼内还染着几日前我残留的沐浴乳香味,显然没人动过,这扇窗子也很少开,不曾被风吹淡。
白纱在空中松散打开,覆盖而落,遮上他脸孔时,他忽然有些醉了的神色,我们隔着一面轻柔的乳白色,彼此样貌弱化得模糊而动人,仿佛被云朵掩住的红日,它是那么绚丽,那么夺目,可云朵令它失了凌厉,显现出柔情万种。
我们透过薄纱拥吻,深深纠缠,没有任何征兆,就这样顺理成章,纱包裹我,在他眼底那般缠绵而朦胧,这不是水雾,不是蒸汽可以比拟,而是实在的,能够触摸,隔着它触摸到我温热朝气柔软的躯体,他舌头抵着纱滑入我口中,一次又一次抵进喉咙,勾起我的呜咽呻吟,没有牙膏的味道,只是烟的气息,混合着茶水的苦涩,我在楼下特别留意了梁小姐的香味,在他这里没有寻到半点。
我胸腔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发泄出来,他一只手扫荡我胸口,另一只手在我腿间肆意流连,沾染了一丝温热的濡湿。他呼吸隐隐变得粗重急促,我原本就是欲望旺盛的女人,这么久不做更空虚得难受,恨不得立刻被填满,被贯穿。我情不自禁缠紧他,磨蹭他,让自己极致的娇柔密密麻麻遍布他每一寸肌肉,令他欲火焚身。
这样激烈的拥吻和抚摸,我并没有彻底堕落,我保留着仅存的理智,等他快要控制不住,将他从我身前果断推开,指了指小腹,“乔先生,克制。”
我得意嚣张的眉眼,浇冷破灭这小别胜新婚的良辰,乔苍舌头抵出被唾液浸湿的白纱,朝地上拂去,眉眼冷冽半气半笑,“何小姐是周容深派来用牡丹花下死的方式杀掉我的卧底。否则我如何相信,他舍得把你这样的尤物,送到我这里。”
我笑得愈发明媚,在他不甘又不得不忍耐的注视下,掀翻玫瑰红的床单,狠狠攒皱,丢到窗外,一丝不挂侧卧而眠。
我没有告诉乔苍,周容深答应离婚的事,未曾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有变数,何况今晚这一幕,我又有了些迟疑。
乔苍和周容深不同,后者的一切都暴露在我眼中,曝晒在天日之下,哪怕是蛮横的,暴戾的,残酷的,他也不会对我遮掩,唯有卧底这事我毫无所知,其余我对他掌控得彻彻底底。而乔苍是隐晦的,遮盖的,他不肯被我看透,他满腔热烈爱我,呵护我,可他也同样有所保留。
我们爱彼此都是一场极其冒险的旅程,赔进去的不止有时间。
正因为危险,轰烈而未知,才会粉身碎骨也不愿抽离。
第二日天亮,我被走廊的声音吵醒,我翻下床换了衣衫拉开门,保姆正蹲在墙角捡破碎的瓷片,参汤洒了一地,悬浮的水面几乎可以倒映出她的脸,保姆察觉我出来惊慌失措,“夫人,我只顾着脚下别出声惊扰您,忽略了手上,打碎了您的汤。”
我说不要紧,收拾了就好了。
我看到她指尖被瓷片刺破,立刻返回房间拿了纸巾,弯腰握住她的手,轻轻擦拭,她十分感动我的宽恕,当然我活在这世上做的每件事,都有目的也为利益,我可不是什么良善心软的女人,我漫不经心问她,“这几日,家中来了什么人吗。”
她不假思索回答,“一位梁小姐。”
我一愣,敢情昨晚不是头一回,我面无表情,不曾让她看出我有多么在意,否则她只会吓得不敢说,“她是乔先生的朋友吗。”
她想了想,“也不算,只是这段时间刚有所往来,之前没听说。”
我唇挨着她指尖,轻轻吹了吹,“什么来头呀。”
“这不知,她来时我看不到,走时乔先生吩咐车送,不过看打扮,绝不是普通人。”
举手投足的媚态,想必是男人堆里摸爬滚打的职业二奶,头牌花魁,要么就是和我一样天生放荡,总归背后有养得起她开销的人。
我笑着嗯,“以后我不在,她来了记得帮我留意着。”
保姆没多问,点头说好。
我下楼时,乔苍坐在餐厅吃粥,我从他身后缠上去,将他脖子搂住,牙齿轻咬他耳朵,“乔先生不怕我趁你不备,把你脖子扭断了?”
他剥好一只蛋清,掰开喂给我,我张嘴刚含住,他便凑上来从我口中夺走,整个过程流畅而迅速,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嘴的食物便失去了。
我更加用力发泄在他耳垂,他笑声清朗,不急不恼,任由我撒泼。
阿六此时推开大门走进,我扭头看过去,他朝我颔首打招呼,观察我脸色,见我没什么反常,与乔苍也很和谐,稍稍松口气。
我伏在乔苍背上,晃荡着两条腿,他无法侧头,随口问了句怎么。
阿六语气凝重,“常小姐不见了。”
乔苍舀粥的动作一顿,“不见是什么意思。”
阿六说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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