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道门 第51章

作者:剑如蛟

而肖望承和杨杰都是几年前才调来北江郡的,属于“外来户”,但同时也是一系。说肖望承是北江郡地方的头部的话,那杨杰就是双手。至于右郡郎官闻闲,据说从去年开始就已经真“闲着”了,被架空得很彻底。

“杨大人,下官周仓,未曾远迎还请大人见谅。”周仓拱手一礼,算是客气,一般军伍与地方官见面都是如此,相互保持距离,即便职衔有高低也不会行大礼拜见。

“周大人辛苦了。本该地方的事情却劳烦大人彻夜守候,实在不应该。”杨杰笑了笑拱手回礼。

“呵呵,廊源城紧急情况,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何来的辛苦?分内之事罢了。杨大人这么舟车劳顿才是辛苦。大人里面请!”

两人都没有继续客套。一同快步进了吴府。

介绍情况用不着周仓,他也不合适多说。就在边上坐着便足以达到他的目的了。他就是要这些官人们知道他的存在,言语里别夹带私货就行。至于其它的,他有理由相信以张砚的手段,这些衙役根本差不多任何东西来。

不过周仓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杨杰来的是不是太快了?按照脚程,杨杰不可能这一大早就到廊源城的,这会儿上报吴远死讯的快马八成都还在路上。唯一的解释就是吴远出事前杨杰就已经在半路上了。来这边的目的也不是因为吴远的死,而是另有所因。只是正好赶上而已。

那杨杰来廊源城原本的目的是什么呢?周仓稍微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没头绪也就不再去想了。毕竟这事儿不论如何也跟他没半点关系。

听完负责案子的捕头讲解之后,杨杰沉默了一会儿,扭头对边上坐着的周仓说:“周大人见谅,我想单独和下面的人聊聊。”说完,拱了拱手,便起身让捕头领着自己取了陈尸的书房。虽然尸体已经被抬到边上,避免僵硬之后不好收拾,但案发现场还是和昨夜一模一样未有动过。

周仓在堂屋坐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工夫才看到杨杰回来。

“周大人,你应该与吴远遗书上提到的张砚很熟对吧?能不能给我说说此人?”杨杰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问的是关于张砚的内容。

周仓自然有准备。笑着说:“杨大人想知道什么?下官定当知无不言。”

第163章 结论

杨杰也没准备绕弯子,直说:“周大人先简单说说和张砚的关系吧,比如怎么认识,又怎么和对方交好的。呵呵,周大人别怪我多嘴,那分遗书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说法才行。而且以大人您的身份,我也实在好奇大人怎么会和张砚结交。”

“杨大人秉公查案下官自当全力配合。说起张砚,我与他的关系其实也是由朋友引荐才认识的。之前张砚在廊源城犯了命案,本该枭首示众,可正好符合罪兵的要求,被留了一命,送到了西面重岚郡鱼背山要塞充军……”

周仓和张砚之前的关系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就将自己如何与张砚认识,为何一直照拂张家,后来张砚的身份以及他们的私交情况都大致的说了一遍。包括张砚“杂学一脉”的身份也没避讳,毕竟这些都是可以从别处查到的。

“哦?张砚就是那位拿出八卦阵和孔明灯的杂学大家?”

“对的。怎么?看杨大人的样子之前也知道张砚的名字?”

“呵呵,没有,只是知道八卦阵和孔明灯。如此说来张砚与军伍关系不浅,后来也因此与周大人交好咯?”

周仓点头,说:“是的。虽然一开始是受人之托,后来张砚清罪回廊源城之后接触之下发现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本事却不小,于是结交为友。”

“照周大人这么说来,张砚应该和吴远没有交集才对,为何吴远会把他的名字写在遗书上?还言辞凿凿的说张砚先害死了他的独子吴青翎,如今又要害死他。还真他还真就死了。周大人觉得这是巧合吗?”

“杨大人,有些事我虽然听张砚说过一点,但更多的只是猜测,只能给杨大人做个参考,具体可能还要杨大人自行斟酌才好。”顿了顿,周仓见杨杰点了点头后才继续说道:“张砚和吴远之间本不该有什么交集的。可张砚之前获死罪后有两间上等的铺面被充公成罪产,而后那罪产发卖,被吴远的独子吴青翎收入囊中。”

周仓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可以说是“点到即止”。他的身份本就不宜在杨杰面前往深处细说,更何况都是些“推测”,没实证,还得杨杰自己去分辨真伪。他只是给杨杰指点一个方向罢了。

“周大人的话只说了一半啊!”

“呵呵,还请杨大人见谅,有些话下官也不好多说。相信杨大人自有分辨,后面的话也无须下官多嘴。”

杨杰再次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不再提关于张砚的事情,而是按照正常的规矩,让周仓可以先把城门打开了。毕竟现在手里除了那封吴远的遗书之外,所有的讯息都指向仵作给出的死亡结论,既吴远是死于突发的心脏疾病,大出血而死,而非他杀。如此一来封闭城门就显得多余,可以即刻解除。

周仓得到杨杰的这番确认之后立马就站了起来,他在吴府里等到现在其实除了要帮张砚站场子之外,也是要等地方衙门这边的定论。若是地方衙门觉得事情还不明朗,觉得吴远的死是他杀,凶手还在城内,那必不能就这么快开放城门。如今杨杰直接让周仓解除封锁,那就意味着吴远的死,在杨杰这里就算是有结论了:发病而亡。

“那下官这就别过,杨大人若有什么需要还请差人过来吩咐就是。下官告辞!”

“周大人客气了,慢走。”

两人拱手别过。周仓急匆匆的会大营坐镇。而杨杰送其到大门口就返回,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全部收敛起来。

回到吴远家的书房,杨杰看着依旧放在桌上,平整之后的那份遗书,眼里冰冷一片。

吴远的死,对于杨杰来说太意外了。甚至打乱了他来时的所有计划。

“大人,廊源城的左右郎官已经在吴府外候了大半个时辰了,您看现在是不是见见他们?”

杨杰的亲随也是他的副官,此时走进书房来躬身禀报。

“哼,恐怕不止他们两个吧?”杨杰从遗书上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站着的副官,言语到这嘲弄。

“是的大人。据属下刚才出去招呼他们时还看到了更远处同样等候的廊源城一众大小官人。几乎全都来了,只是碍于身份和卫戍的戒严没能靠近。很热闹。”

“热闹?你喜欢耍嘴皮子的毛病倒是没变。不过吴远就这么突然死了,廊源城这边的确会变得很热闹。”杨杰笑了笑,缓了缓心里一直绷着的情绪,沉默片刻后才说:“你让他们进来吧。同时让我们的人拿我手令绕道先去廊源城衙门,把案牍库给我拿住,谁敢拦,直接擒下。”

“是,大人!”

副官领令下去,脸上的冷笑在走出书房之后便藏了起来。他们这次来廊源城可是带了二十余人,其中十三人都是郡守府亲卫中的高手,趁人不备拿下廊源城的案牍库绝不会有什么意外。

副官出去没多久就领着两人回来。一高一矮,正是廊源城的左右郎官,属于地方衙门常规的三人主事编制中的二三位置。换句话说此时吴远死后,正常负责廊源城相关事务的人中,这两位就是最大官职了。

打过招呼之后,杨杰也没废话,从怀里拿出一份铜条递到对方面前,让对方展开。一边说道:“这是郡守肖大人亲笔印签的令书,从即刻起,我将暂代廊源城城政官一职相关的所有职责以及权力,两位验一下这铜条真伪吧。”

“大人哪里话?这东西还能假?”可说是如此说,两人还是认认真真的查验了铜条上的内容和落款的印签。最后规规矩矩的将铜条还给杨杰。

杨杰收起铜条继续说道:“两位既然查验过了,那就请你们选一人留下来给我说说廊源城最近的大概情况。然后遣一人去通知衙门里所有挂了职衔的官人,一炷香后就在吴府堂屋里咱们见一见。”

“大人,不如去衙门里吧?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一柱香之后所有我刚才说的人必须到场。我希望你们动作快一些。”

第164章 催婚

张砚将周仓的副官王滨送到大门口,拱手跟对方别过。

刚才王滨过来自然是受周仓的指派,把昨夜吴远的死,以及今天刚到廊源城不久的郡守府左郡郎官杨杰的事情转告给张砚知道。虽没点破那层窗户纸,可这份人情张砚是必须要领的。

回了屋里,王兰萍看了二子一眼,好奇的想问,可最后也没问出来。

“娘,不用担心。一点小事而已。倒是现在家里多了一口人,您一个人做饭能忙得过来吗?要不要请一个人帮忙?”

“啥?请人?!你钱多了烫手是不是?”

“别,我就问一问,您就当我刚才胡言乱语了。”张砚笑眯眯的帮着王兰萍打下手。一天家里几口人吃喝,这活计可不轻松。张砚能帮的都会帮,不然王兰萍这身子骨可受不住累。可惜,要想说服王兰萍请佣人,估计还得等张顺的生意开花结果之后才行。不然的话勤俭持家的王兰萍肯定不会同意。即便现在是张砚当家也得照顾自家老娘的这点坚持。

“你大哥如今成亲了,娘这一块心事也就放下了。而且看你大嫂的身板绝对是个能生养的人,以后家里必然热闹。呵呵,娘想想就开心。”说着开心事,王兰萍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化开了。不过说着说着就笑道:“砚儿,你的事是不是也让娘帮你张罗张罗呀?你看你大哥,娘给他相得多好?到你这儿也指定差不了!”

张砚听得择菜的手跟着一抖。

“娘,孩儿才多大岁数?这个不急的,慢慢来嘛。”

“嗯?不急?怎么就不急了?猪嘴巷里多少比你还小两岁的人都娃儿满巷子跑了。你还不急?是不是准备等你娘死了你再找啊?别的事情你能做主,这件事你得听我的!之前帮你大哥做媒的张婆子很有门路的。肯定帮你说一家好的!”

张砚听得有些慌了。荒天域里父母在孩子婚事上是有很大发言权的,要是王兰萍铁了心帮他说个媳妇,他还真没办法拒绝。

张砚想要媳妇吗?想,但绝对不是现在。而且他也担心王兰萍给他找一个比大嫂都要膀大腰圆的媳妇,那到时候岂非进退两难?

不过张砚心思活泛,他很清楚王兰萍现在最得意的是什么,所以笑着说:“娘,昨天那位李赫李大人的来头您知道的吧?”

“嗯,知道!那么大的一个官,娘都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那位李大人有说什么吗?”王兰萍知道人家周大人也好,那位第一次见的李大人也罢,都是看着自家二子的面子才来的。不过里面有多少情分,王兰萍却是不晓得,也没敢多问。此时听到二子主动提起那位李大人,王兰萍也好奇。

“娘,那位李大人是受东军石军帅的派遣过来的。一来是祝贺大哥大婚,二来就是给我带一个门路过来。”

“门路?什么门路?”

“问我愿不愿意进讲武院当教习,不过不是一般的那种教武者战技之类的教习,而是杂学类的客教。您觉得我去还是不去?”

王兰萍现在最得意的就是自家儿子越来越出息。只要给她一个“别急着找媳妇,不然儿子窜太快就找亏了。慢点找,找个最好的”的想法,那么张砚婚事的事情也就能缓一缓了。

果然,刚才张砚是被王兰萍吓得手抖,而现在是王兰萍被张砚的话吓得直接把手里的菜盆都打翻在地。丝毫不在意的扭身看着张砚急声问“砚儿,你可别骗你娘!”

“娘,我骗你干嘛?你说我去不去啊?要是去的话估计以后的日子会有变化,也就不如现在这么安稳。说媳妇的事可就得缓缓了。你要是急着给我说亲的话,要不我就回了石军帅,说是算了?”

“呸!去!你要是不去的话娘能被你气死!”王兰萍颇为激动。此时也不去想张砚成亲不成亲的事情了。这可是入仕途的大事啊!张家多少代人了?哪个入过仕途?那可是当官啊!光宗耀祖的大事啊!怎能阻了儿子的前途?!

“那亲事就……”

“哼!就知道你算着这事儿!”王兰萍又好气又好笑,拍了张砚的后背一巴掌,然后才笑着道:“就先听你的不给你说媳妇了。但你可得好好干!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千万别糟蹋了。

还有,娘不管你有多少本事,这里面若是欠了谁的人情可不能忘了,咱张家人要懂得报恩,明白吗?”

张砚笑着应是。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晓得自己暂时能不被催婚了。想想上一世在地球上时,师傅死得早,他到处浪也没人管,没享受过催婚的待遇。这一世倒是让他涨了见识。

说到了讲武院,王兰萍的话头就偏了过去。好奇的问:“我听说讲武院里都是武者老爷,是武者老爷读的学堂,里面教的也是些拳脚的本事。砚儿,你进去能教人家啥啊?”

张砚帮着把刚才被王兰萍打翻的菜盆收拾好,一边回答道:“我这是去当‘客教’,教的东西也不是武者那一套,所以没什么教得了教不了的。真要有人想要学,我手里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应付差事完全没问题。”

说多了王兰萍也不懂,张砚只要不让对方担心就行。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着搭话。

其实张砚给王兰萍所说的话一点没有错,甚至都显得谦虚了。

张砚脑子里装这的东西可是另一个世界里几十代人积累的学问,即便他还记得的不多,但拿出来同样惊人。不然怎么把罗长山这种杂学大佬都唬的一愣一愣的?

除了学识,张砚还有一座装载了龙虎山门创派以来的最为精华的各种手段路数。虽然其中最要是术法和神道手段,可同样还有别的路数被收进去,比如他拿来弄死吴家父子的厌胜之术就是其中之一。再比如他自己暂时并没有兴趣涉足的体修门道。

体修其实和荒天域的武者一样,主修的是肉身,辅修的是气。只不过体修修的是真气和灵气,而荒天域的武者修的是元气。两者单从张砚的了解来看其实是存在相当的共同点的。张砚若是愿意,这些体修的东西拿些粗浅的出来同样能让他在讲武院里混得风生水起。

第165章 阴云

廊源城的城门在正午过后重新开启,被堵在城门内外的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暗道幸好没封多久。不然陈屠户新杀的猪运不进城就得砸自己手里,亏到哭死;刘老头进不了城拿不了药,家里老太婆的病怎么办……

许多人松了口气,急急忙忙的进城或者出城解决掉自己手里的事情时。可风波的中心,曾经风光无限的廊源城城政官吴远的府邸里却是一片阴云低压,直把府中堂屋里聚集的那些廊源城的头头脑脑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天不亮,这些人就被衙门里传来噩耗从睡梦中吵醒,忐忑的等到天亮后打听情况却被告知说城卫官周仓封锁了吴府相邻的街区,如今进出都被严查。只有侦办的捕头和衙役可以出入。但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吴远的确死了。

一时间廊源城的这些头头脑脑们都慌了神。

当然不会是因为吴远是一个多么好的官,死了会让其下属心哀沉痛,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出突然,吴远一死,廊源城可不就成了没了盖子的闷罐了吗?里面的汤汤水水要怎么才能赶紧处理干净呢?不然拖下去,换个人来继任的话,一个不好便是一场足以烧死所有人的大火。

更让这些人心里焦急的还是杨杰的突然到来。

和周仓的判断一样,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杨杰必然是吴远出事前就已经要到廊源城了。只不过是凑巧赶上了吴远的死。

可这样的话杨杰跑来廊源城的目的就不好说了。即便有传闻说吴远之前告假时郡守府给他的回复就有提到说会派人下来暂代他的职务,好让他安心养病。可这并不是正常的流程。按照正常流程的话,吴远告病离开,暂代他职务的应该是廊源城左郎官才对。

更何况杨杰是什么职位?区区一个廊源城的城政官告病的事情用得着他亲自跑一趟吗?就算要派人来暂代一段时间的事务也不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吧?

虽然谁都没有把心里的这番猜测说出去来,可所有人都清楚,杨杰此来肯定来者不善。只不过撞到吴远突然身亡,事情也不知道还会起多少变化。

“诸位可都听清楚了?若有疑问现在就可以提出来,我会给你们解答。一旦离开这里,下去后你们就必须按照我刚才说的一点不落的办好下放的差事。不然的话就别怪我杨某人不讲情面了。”

坐在吴府堂屋里,杨杰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下面站着的二十余名廊源城挂职衔的官人语气冰冷的给他们下了任务。他要求这些人回去之后事无巨细的将自己在廊源城履职期间所做的所有不合律法规矩的事情全部写下来上报。即便是知道但未参与的事情也要写下来。

说白了就是让所有人自己往自己头上扣帽子。还要顺便给别人扣帽子。当然,你也可以乱扣,也可以老老实实的照办,就看你自己怎么对待了。

这是什么意思?

寂静的堂屋里连呼吸声都觉得刺耳。几乎所有人的额头和背心都被汗水浸湿了。他们事先有预感杨杰来者不善,可绝对不会想到居然如此直截了当。

可是下面这些冷汗直流的廊源城官人们并不晓得这其实并不是杨杰最开始的打算。杨杰最开始本来是准备先把吴远的亲信全部架起来控制住,然后再慢慢梳理这些年来郡守府收到的那些密信中的揭露的内容,最后才会直接临之以威。

但吴远的突然死亡打乱了杨杰的节奏。让他不得不对自己的方略做出调整。

既然廊源城里最大的那个麻烦自己先死了,那余下的相比起来岂不是都成了“小麻烦”?既然是小麻烦那就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临之以威快刀斩乱麻似乎更合适眼下的局面。

当然,让杨杰如此选择的底气除了这次他带来的十余名郡守府的高手之外更多还是他对廊源城城卫官周仓的信任。也是为何在三年前突然把廊源城城卫官换成周仓的一个重要原因。

内,有自己带来的可靠人手。外还有可以信任的军伍力量作为依托。杨杰不觉得自己在廊源城里还需要去顾忌什么。自然就选择了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大人,属下有一问。”

“说。”

“若并无任何不合规矩或者违反律法的行为呢?还需要写吗?”

“当然需要写。你自己没有你可以写你听说的关于别人的脏事嘛。如果这都没有,那你就把自己本本分分绝无过错且清白的字样写上,以后我也好拿来和我手里的一些密信做比对嘛。这样就不至于口说无凭,也不会冤枉好人对吧?”

另有人又道:“大人说的密信?大人万万不能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无耻中伤。更不能因为吴大人意外身故就寒了廊源城上下的一片忠心啊!”

有人带了头那就从者众,几乎所有人都跪伏下去,想要拿廊源城政务、民生、以及官人群声做要挟,胁迫杨杰退让或者拖延时间。唯独只有三个人脸色犹豫的站在最后面并没有跟着跪下去,却显得很是扎眼。

“嗯,诸位不必如此,那些密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乃是肖大人两年多前才上任时就有陆续的收到了。而且我们也提前做了一些暗访和调查。若是真没把握也不会摆在诸位面前来。

本来嘛,这件事应该自上而下的。可如今吴大人意外身故,那就只能如此操持,也省时省力。

出于同僚的份上,我也敬告各位。有什么事,坦白,还有可能捞一份宽大。若是硬抗,或者想要采取一死了断之类的行为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们手里的密信很多。你死了,别人会不会有这么大的决心和胆子?别到头来谁都护不住,白白死掉那才亏呢。

更何况其实此时此刻正是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各位莫非不觉得吗?

好了,言尽于此,诸位下去好好斟酌,明日我希望我能看到诸位的诚意。”说完,杨杰就摆了摆手,示意下面的人可以退下了。而他自己则是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了堂屋,再次回到了吴府的书房当中。

第166章 前事

虽说南渊国对于各地方上的管束向来也还算宽松,但也有一套自上而下的考评的规矩,有专门针对官人的暗访和处理的专项衙门,比如“官政司”就是最大的专项衙门,做的事情就是专门明察暗访各地的官人相关的案子。

可就像是树林里不论如何都会长虫子一样,下面各级的贪腐和枉法依旧未曾断绝过。即便是剥皮填草这等酷刑,也起不了根本作用。

一些无伤大雅的占点公家便宜,或者抠抠搜搜的私拿一些好处,又或者给家里创造一些便利,这些在南渊国里其实并不算什么,即便是那些专门针对查办官人的人也不会过分为难。顶多就是在每年的官评上给你记上一笔,若想升迁会有影响,但绝不至于入罪。

可即便如此宽松,又有酷刑警醒,依旧有很多人暗地里干着挖墙根的恶事。不单单只是“拿点”,而是将自己的权利当做镰刀,一边把律法踩在脚下,一边肆意的收割治下的百姓。甚至结党营私也屡见不鲜。而且往往这种大虫子,远比那些浮于表面的小虫子藏得更深,也更难以发现。

廊源城地处北江郡,本身就会因为北江郡的特殊地理位置连带着各方面都很敏感。但廊源城却年年有极高的官声平价,从上到下都是一片欣欣向荣。可是与之相反的就是时常会有一些密信从各种渠道进入如“官政司”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