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欧阳戎侧目,余光打量她表情的同时,附和了句。
额,所求?求你忘了大孤山拿肚兜的事,欸,可惜忘不得……或者别魔怔追杀我了行不?什么,不行?那你还说个屁啊……
他肚子里一大堆槽点。
可惜说不得。
她忽而回头问:“你是不是担心这心中私欲,以咱们现有的同僚情谊,可能经受不住?不便开口?”
“啊,可……可能吧,不,不,没啥私欲,我能有啥私欲。”
她追问:“你前面都说可能了,又改口什么?”
“因为……难以启齿,好吧,算是私欲,不藏了,在下就是想容女史以后能帮在下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欧阳戎无奈开口,犹豫了下,继续说:
“嗯,你是陛下身前的红人,大伙谁不巴结你……既然容女史这么说,在下也不矜持了,还望容女史勿笑。”
容真斩钉截铁语气:
“不,你不一样,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可能是这想法,但你不是,本宫能感受到。”
欧阳戎忍不住指了下自己脸庞:“在下有什么不一样……”
“你从不巴结,甚至之前还顶撞陛下,岂是贪图名位之人,你莫糊弄我。”
欧阳戎发现这位女史大人的情绪好像愈发精神,不等他说完,阳光下,她仰起的小脸蛋似是焕发著一种难言的光彩,一字一句的说:
“其实,欧阳良翰……你若是有什么所求的,可以说与本宫听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人皆有私欲,本宫理解,不会有……”
“有什么?”欧阳戎下意识问。
她凝视面前这张俊朗脸庞,神色出奇的认真说:
“不会有嫌弃之情……与那种被亲近之人瞒著某事某情的事后生气……羞愤……本宫其实很好说话的,你不要……太过分就行。”
欧阳戎听完,面露迷糊色,挠头问:
“容女史这两天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有人说什么了?怎么突然悲春伤秋了起来,以前话没这么多的……”
“没什么,你别多想。”她再度挪开目光,眼神清冷,语气不耐烦道:“你回答问题就是了,别转移话题。”
看著声调高起来的她,欧阳戎想了想,小声尝试道:
“好吧,其实还真有那么一个小小私欲。”
“什么?你说,本宫听。”
她立马回头,严厉表情迅速消失,目不转睛的看著他。
欧阳戎:……
不过,说都说了,也不能收回……他指了指她腰间的橘红色香囊:
“女史大人能不能不戴这个了?”
此言落下,城头空气有些寂静,寂静到让人心发慌。
过了一会儿,欧阳戎小心翼翼问一动不动的宫装少女:
“女史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容真面无表情:“就这个?”
欧阳戎听到她语气之中好像隐隐有点失望。
“这还不够冒犯的?”他不解。
“哦,是够冒犯的,你竟然还好意思和本宫提这事,呵。”
容真点了点头。
欧阳戎发现,刚刚还一副很好说话语气的容真,表情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气场也是。
大太阳底下,他身边温度似是降低了三度。
不等欧阳戎改口找补,容真冷笑一声:
“上次欠条还你了还不够,本宫就这点爱好,戴个香囊你也要管?你是本宫的何人,管这么宽,怎么,还是说,有人和你说,碍著她们眼了?”
“什么碍眼,没有……”欧阳戎矢口否认。
容真平静说:“没事,摘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你拿一物来换。”
“什么东西换?”
她稍微仰起头,清冷眸子直直盯著欧阳戎发冠上的一根冰白玉簪子。
他立即摇头:“这个不行,是娘亲遗物,有些讲究的。”
容真垂眸:“那本宫的也不行,香囊也有讲究。”
“什么讲究,这怎么能一样。”欧阳戎摇头,来了个机灵,朝她伸手,正色讨要:“这样,你现在身上有什么娘亲遗物,也给我呗,换一换。”
容真先是安静片刻,下意识的低下脑袋,似乎是瞅向胸口,下一霎那,她动作卡顿,一张狐儿脸“腾”地一下红透,像是被头顶的朝霞染红。
欧阳戎头一次见女史大人这副表情,没由来的想起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想得美!”
容真甩下一句,匆匆跑下楼。
欧阳戎关心的喊了声:“容女史,茅厕往右边走,进城楼,你那边是下去的路。”
只见她的娇小背影溜的更快了。
“不是身子不舒服?奇怪,难道说,是什么不方便送人的遗物?”
欧阳戎好奇,少顷,脸色恢复平和,眼皮垂下,复盘一遍:
“那下次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不过她今天偏要说交心话,让人说话难免大胆了点……”
约莫一盏茶后,护送佛首转移的车队,安全穿过西城门,欧阳戎与容真也归队,一齐护送佛首,前往浔阳石窟。
一路上,二人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排,恍若不识对方,没有眼神交集,刚刚城头的对话,就像是没发生一样。
对于借用林诚画像通缉一事,容真走去和宋嬷嬷讲了讲。
令欧阳戎感到点意外的是,这位副监正听完,安静不言,默认了。
宋嬷嬷突然看向了眼他:“陛下赏你的那串免死佛珠呢?”
“在寒舍供著。”欧阳戎客气答。
“此乃陛下恩赐之物,怎可怠慢,速速取来,贴身携带。”
瞧了眼她,欧阳戎面色洽淡,派人回家取来,拿到手后,他手握佛珠把玩。
白眼老妪看了眼,微微颔首,轻哼:“这也是为你好。”
下午,东林大佛的佛首,安全护送到了浔阳石窟。
翌日,容真前来告诉,相应的通缉画像已经全部派发了下去,送往各个州县。
这天傍晚,欧阳戎下值,没有立马回到槐叶巷宅邸,弯腰上车,吩咐阿力:“去星子湖。”
“是,老爷。”
不多时,马车路过了星子湖工地,蓝黑车帘掀开一角,欧阳戎瞥了眼外面已经撤离了全部女官的星子湖工地。
监察院已将这里正式交还给江州大堂,整座星子坊彻底放开了。
本来不会撤的这么快,但容真等人知道欧阳戎还要处理王冷然的“烂摊子”,算是投桃报李。
欧阳戎的眸光落在了旁边那座星子湖上,神色平和安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语:“好了,知道你急,先别急,吵死人了……”
瞥了眼周围街道上还不少的人流,他坐姿纹丝不动,任由马车驶过星子湖。
半路上,欧阳戎准备闭目养神,耳边蓦然响起一连串的木鱼声。
这阵木鱼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还不是一种类型,起初是沉闷的木鱼声,后面又补上一阵清脆的木鱼声。
最后总体去看,涨与跌奇怪的平衡起来,嗯,还是小涨一点的,两百多功德。
【功德:一千八百零九】
“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波动,一下跌麻了,一下又涨麻了,是巧合还是说……是谁在念叨我……”
欧阳戎揉了一把困惑的脸庞。
第562章 什么档次,和本座一样的悬赏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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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圆月。
洪州以北、江州以南的两州交界处的一条大江上。
宽阔江面,数十艘或大或小的舟船正在徐徐行驶。
江、洪这一段的长江江水还算清澈,远没有下游金陵等地靠近入海口处的江水浑浊。
一轮皎洁圆月下的江面,波光粼粼。
从高处俯瞰,江面上的百舸千舟,在月下与奔流江水一同行驶,恍若纹丝不动一般。
凝固成一副颇为壮观的画面。
某人若是在,高低得吟一句: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行驶在两州交界这条航道上的舟船,有来有往,算是拥挤热闹,客船、漕船、商船、货船各种都有。
甚至还有一些沿岸州县达官显贵、豪客青楼的奢华画舫,飘荡在江边。
不过当下的洪、江二州,紧邻前线,江面上最多的还是一路向东避难的客船,与默默西行运送物资的货船、漕船。
船流的两侧边缘,不时还驶过几艘点满火把、满载兵甲的官船,安静护送著粮草航道。
不过,江面上船只数目太多,官船必然无法一一监管,所以只对押运后勤粮草与重要物资的漕船、货船才紧随盯梢。
至于那些客船、商舟、画舫大多漠视不理,只要不靠近行驶在大江最中央的那一支后勤船队即可。
此刻,岸边不远处的江面上,正有一艘普普通通的庞大商船,静静停泊,灯火通明,挂著某个江南小有名气的商号旗帜——桃寿斋。
一家售卖名贵草药、兼顾精致糕点瓜果的商行。
这艘桃寿斋的商船并没有引起周围江面上过往船只的注意。
从落日傍晚到现在月上枝头,不时有一些孤零零的扁舟驶来,停泊商船边上,放下人后,迅速驶离。
这些扁舟,有来自岸边州县的,也有来自江面上一些匆匆南下的客船的。
登上甲板者,有虬髯客,有化缘僧,有贾人妻,也有青巾道士,还有醉卧舟内飘荡而来、摇晃上岸的慵懒书生,阴柔到不知男女……
这一批颇有特殊的客人们在船内停驻一段时间,有的走的早,有的长留。
离开者,走出来时,都手拎著大包小包的草药,东家老板娘亲自客气的把他们送下船去,在甲板上静静目送客人离开,接著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画舫群舟。
一入夜,江岸边的州县,就有青楼酒馆的画舫游舟驶来游玩。
它们距离临时停泊的桃寿斋商船不远。
这些画舫游舟张灯结彩,发出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其中还有豪客公子的爽笑与舞女歌姬的软糯歌吟等,不时传来。
此刻,江畔夜色中,正响著一道悠扬清越的琴声。
那片画舫内隐隐还有清倌人嗓音嘹亮的伴奏吟唱: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滩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著江南岸。”
一首蝶恋花词。
好像是最近突然风靡起来的,听说是来自于某份官府的通缉布告,通缉某位仅留下过此词线索的头号反贼,外号蝶恋花主人。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人没抓到,反而让这一首极有文采的蝶恋花火了。
深受青楼酒馆的清倌人们喜爱,编曲弹唱,在风花雪月场所流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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