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第650章

作者:历史系之狼

而就在刘安忙碌的时候,刘章忽然找到了他,将上书丢给他后,匆匆离去。

只留下一个刘安看着手里的文书在风中凌乱……

坑儿子啊!!!

……

“晁错!!”

听到有人站在御史府门口,对着御史大夫直呼其名,在这里办公的官员们都吓了一跳,有几个人直接摸着剑就起身了。

而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官员们却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因为那人发色全白,看起来很年迈了,老人在大汉当然是有特权的,是不能随意处置的,别说上御史府高呼晁错了,就是上未央宫高呼刘长,也没人能将他怎么样,都手持寿杖了,还能杀了不成?

御史中丞不悦的走到了老者的面前,打量着他,看到他一身白身打扮,倒也没敢太无礼,只是提醒道:“老丈,不可对三公无礼。”

“你是什么人?!”

老者不悦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们意图谋害三公都没有事情,如今却不许我对他无礼吗?”

郦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你的阿父!”

“堂堂名将曲周侯,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儿子呢?你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我听闻你也是上过战场,拿过军功的人,却连是非都分不清!”

老者直接抡起拐杖就狠狠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郦寄一声闷哼,后退了几步。

“这是为你阿父打的!”

到此刻,郦寄自然也明白面前这个老头不同寻常,不敢得罪,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呵,建信侯好大的威风啊,居然敢在御府内大打出手!”

晁错不知何时走了出来,不悦的说道。

建信侯看到正主走了出来,直接无视了一旁的郦寄,直接走到了晁错的身边,打量着他,“不错,看来也没有在牢狱内受什么罪。”

郦寄一愣,建信侯刘敬?

他不是在河西担任国相吗?这老头离开庙堂太久,自己居然都没能认出他来。

刘敬和晁错离开了这里,官吏们再次忙碌了起来。

两人面向而坐,刘敬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说道:“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新府邸要挂在奉常府名下,就叫陵邑府,设一令,二位左右丞,六十位属吏……专门负责陵邑的修建完善以及迁徙等事……不能再这样大规模的迁徙了,趁着庙堂里对你意见极大的时候,抓紧让他们上书弹劾,然后我来接替你,彻底定下此策,只要正式设府定制,后人就是想要废除,只怕也没有这么简单了。”

刘敬来找晁错,当然是为了陵邑的事情,刘敬不想让陵邑成为偶尔动用的杀手锏,他要让其常态化,定制化,成为大汉不可或许的府邸之一,日复一夜的从豪强身上割肉,不给豪强任何喘息和抬起头来的机会,晁错的行为是一刀宰,刘敬的政策是温水煮青蛙,不赶尽杀绝,但是又不给对方崛起的机会,只能说好处和坏处都有,但是制度化是很有必要的,这样一来,哪怕后来出了个心疼那些良善之家的君王,也只能是约束一下这个府邸,不可能直接废除法令,毕竟府邸一出现,纠缠着的利益就出现了,有人可以牟利,那就不会让其消失。

尽管刘敬很厌恶有人以此牟利,但是为了长远,为了根本,他只能如此行事。

晁错听着刘敬的诸多想法,点了点头,“可以这么做,我会安排弹劾的,你来担任陵邑令?”

“不,我已经很年迈了,我可以负责这件事,却不能担任令,所以,我需要你来给我推荐一个可用之人。”

“这件事,你可以做主?”

“是陛下让我安排的。”

晁错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我可以举荐两个人,你自己选择,其中一人你已经见过了,就是曲周侯郦寄,在如今这些继承爵位的彻侯里,他算是有胆气的,能说会道,学问也不差,还曾上过战场,最重要的是,他分得清公私,在我麾下担任职务后,他最先就是对自家有亲的豪强出手,并不在意他们与自己的亲密关系,就是缺乏主见,若是有你来下令,他为你办事,倒也合适。”

“下一个。”

“宣平侯张偃。”

晁错认真的说道:“他目前就在我的麾下做事,你也知道他的身份吧?大汉长公主的嫡子,陛下的犹子,太后的亲外孙……他若是担任这个部门的令,绝对没有人敢反驳,也没有人敢拦着他,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用的,但是他缺乏胆魄,才能也不是很充足,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毕竟事是你来下令的,若是能借他的势来做事,会事半功倍。”

刘敬点了点头,随即眯起了双眼。

“这两个人我都要带走。”

“那不行,这两个人,一个是御史中丞,一个是御史丞,你要是都带走了……那我麾下就没有人可以用了。”

“无碍,我可以举荐一个人,让他来为你的副手。”

“何人?”

“原先的北庭国御史大夫开封侯陶青,他先前因为正面与北庭王刘卬发生了冲突,没能劝谏君王的原因,被迫辞官,如今就在长安读书,等待着再次被启用,这个人颇有才能,能听取劝谏,能办事……不过嘛,这个人是反对削藩的,平日在北庭国就常常开口辱骂你,与申屠嘉为好友,互通书信,并且多次开口说应该杀了你来正庙堂之威,就看你用不用了。”

刘敬笑着说道:“他知道我来长安办大事,就上门拜访,希望能在我麾下做事,但是这个人没有年轻人的锐利,老谋深算,太有自己的想法,我不需要这样的人来协助我……反而是你这里,你这里大多都是年轻后生,反而是需要他这样的人,你觉得呢?”

晁错的脸色很平静,哪怕是知道对方很敌视自己,也没有觉得恼怒。

“那就用他吧,这天下厌恶我的人太多了,也不差他这一个,能办事就好。”

“好,那就这样定下了。”

“还有燕王的事情,我可是听闻,燕王近期内接待了很多的宾客,天下人都说他仁义,很多原先支持削藩的大臣们此刻都不敢指责他了,他算是救了你一命,为你证明了清白,你接下来要如何对他呢?”

“他救我,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并不会影响我的决定……我还是要继续推行削藩之事,限制诸侯王的权力,反正我声名狼藉,就是再背负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又如何呢?”

刘敬摇着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你就安心对付你的诸侯王,豪强就交给我来办吧。”

在这两位取得共识的时候,太尉却上书庙堂,算是对身毒的事情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包括囚禁原先的百乘王,以他的儿子为新的百乘王,对身毒各地诸侯王的册封,对官员们的册封,驻军之事,港口的修建之事,以及通商,朝贡等等。

身毒诸王开始起身前来长安,他们要集体拜见刘长,成为刘长正式册封的大汉外王。

大汉从这一年,正式开始了对身毒的治理。

太尉的上书,还是没有什么人敢去反驳的。

只是今日的太尉府内,却有些不同寻常,太尉韩信正在招待客人,自从曲逆侯逝世之后,这还是比较少见的。

这位客人跪坐在一旁,低着头,完全没有身为贵客的气质。

韩信则是坐在上位,吃着茶,询问起了庙堂的事情,这位客人正是大汉太仆,太仆也很纳闷,自己跟太尉几乎没有什么交情,怎么忽然就将自己叫来了呢?这又是询问国事,又是询问家事的……实在令人不安。

虽然心里不安,可太尉问话,还是要认真回答的。

“不敢劳烦太尉关心,小辈们都还好,我那没学问的儿子进了右相府任职,甚至连我那不争气的外孙,这次也在战场上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不知太尉有什么吩咐呢?”

第670章 太仆

“在身毒设立牧师官?”

“太尉这是何意啊?”

“也不曾听闻身毒有什么牧场或良马……”

当太仆将太尉的命令带回了太仆府的时候,上下的官员们都表示有些无法理解。

太仆坐在上位,这位月氏出身的外族太仆,如今年纪也过了半百,在大汉可算是位高权重,负责全天下的马政,畜牧业也归他管。大概是因为汉初受够了没有战马的苦头,刘长时期养马成为了天下的共识,在刘长的不懈努力下,庙堂在武威、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朔方等八郡设牧师官,养马三十万匹。

如今的大汉已经不缺战马了,全力以赴可以动员起十万人的骑兵大军,足以横扫天下,当然,也没有什么敌人值得动员这样规模的军队。

同时,畜牧业也在高速发展,畜牧业起初的发展不算顺利,因为过去畜牧业的发展靠祭祀……祭祀需要用到大量的牛羊,庙堂会在各地准备牛羊来准备每年的祭祀。但是在刘长上位后,取缔了一系列的祭祀,“武最余孽”还在天子嘴边,很多提议重启祭祀的人都被冠上这样的罪名,直接流放西北,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人再敢谈论祭祀的事情了。

反倒是刘安,趁着刘长不在的时候,偷偷举办了几次春种祭祀和秋收祭祀,使得百官略微心安,看来目前“天子不祭”的可怕局面只是暂时的,等到这位暴君不在了,会有所好转。

取缔祭祀使得畜牧业受到打击,可当商业发展起来后,畜牧业却开始迅速起步,纺织业拉动了整个畜牧业,而民间的富裕情况,使得肉类市场有了更大的缺口,唐国等地区成为了大汉最重要的肉类提供地,畜牧业愈发兴盛,已经成为了大汉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支柱。

马政和牧政的发展,让这位太仆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太仆的背已经有些佝偻,可身材依旧粗壮,留着浓密的胡须,鼻梁挺直,眼神深邃,人高马大的坐在上位,颇有些“月氏大单于”的模样。

太仆是异族出身,可他为人并不粗糙,不是什么塞外莽夫,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黄老大家,他跟刘长算是师出同门,曾跟随盖公学习黄老,对黄老学派有着全新的研究,大概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环境里,黄老学派里的很多思想,在他这里总是能得到不同的解释,在黄老内部,也是公认他为黄老大家,有德贤者,地位很高。

刘安跟他的关系非常不错,刘安曾跟着他学《盘盂篇》,直到如今,也时不时来拜访,一起探讨学问。

而在月氏人内部,太仆的地位更是高的无法想象,他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这一代的月氏王,月氏王是大汉内部正式册立的封王,但是这个诸侯王有点特殊,没有自己的从属,反而更像是彻侯,在名义上是月氏人的统帅,可在影响力上还是不如这位太仆,太仆就像是月氏族的“不死老祖”,守护本族数年的那种……因为唐国的奇特氛围,月氏人的汉化速度非常快。

经过了几十年的联姻杂居,生活在唐国的这些月氏人,基本看不出与其他百姓的区别,他们开始大量的采用汉名,取字,参与考核等等,南越王赵佗就曾上书告知刘长。

说自己麾下出现了第一个担任县令的月氏人,有生之年能看到生活在塞外的月氏人来南越担任县令,让他感受到了大汉天子的无上仁德,如今大汉的强盛博大,故而上书表明情况。

大汉境内有很多的胡人,在其中最为强盛的就是月氏人了。

比起月氏人,生活在燕国的乌桓人就是反面典型,这群人总是反叛,抗税等等,庙堂里有人说这是燕王养寇自重,为了凸显诸侯王的必要性而针对他们,使得他们叛乱,也有人说是燕王暴虐,为了维持庞大的军队而重税赋,从而导致这样的局面,不过这样的叛乱在大汉还是小打小闹,引不起任何波澜。

太仆轻轻抚摸着胡须,认真的说道:“太尉既然下了令,不管我们是否知道,都是要遵从的,太尉之才能,不是我们所可以想明白的,他要我们设立新的牧师官,肯定是有着他的道理。”

“从西庭国到孔雀国这段地区,也算是不错的牧场,虽然不如北地等郡,若是在这里设立,那需要得到西庭国的相助,我要给西庭国太仆写信表明情况,你们就先去做好准备吧。”

众人起身,急忙答应。

太仆皱着眉头,隐约有了些自己的猜测,太尉是要让自己委派更多的牧民,占据走廊那一片的牧场,从而加强大汉与身毒的联系吗?

西庭国的太仆是谁来着?

想起来了,是西庭王的舅父窦广国。

这个人还是挺有才能的,是吴王亲自举荐,陛下送去辅佐西庭王的,他应该能与自己配合好。

太仆低着头写起了书信,就在他认真书写的时候,忽然有甲士入内,禀告道:“太仆!太子殿下求见!”

太仆一愣,急忙丢下了手里的笔,“哎,哪有做大臣的让君王求见的道理?快跟着我去拜见殿下!”

当太仆急匆匆的出门拜见的时候,刘安却抢先行礼,两人行了礼,太仆就与太子返回了内屋,刘安看着他案上的笔和墨,“耽误了您的大事,实在是失礼啊。”

“不敢,殿下上坐。”

两人坐下来,简单的寒暄了一番,刘长虽说打压了很多的儒家,可他也重要了不少的儒家,还有法家,提拔的黄老反而不多,刘安则跟他相反,天生就跟黄老这帮人是同伙,太仆也是刘安最先拉拢的大臣,在刘长不在的时日里,太仆帮了大忙,多次帮着刘安打掩护,在朝议时说的其余大臣哑口无言,时人称为能臣。

寒暄了片刻,刘安苦笑着,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仆见状,就令官吏们外出,关上了门。

“太仆啊,我并非是有意来叨扰,只是这……阿父又将烫手的事情丢给了我,这件事,我也不好跟外人谈论,只好与您来说。”

太仆跟刘安除了是黄老同道外,还沾点亲,太仆的儿子图唐,迎娶了平阳侯曹窋的小女儿曹姜,这是太子的亲舅父家,按理来说,太仆的儿子图唐还得叫太子为兄长……不过,图唐跟太子不太亲近,他跟太仆不同,这厮自幼生在黄老之家,长大后却开始钻研起儒学,拜了申培为老师,也是浮丘伯的徒孙,先前在太学里跟代王相处的很好,后来进了食货府,有功升迁到廷尉,目前在廷尉担任廷尉史。

当然,刘安这番话,还是有点收人心的意思,太仆笑着回答道:“殿下有什么事,直言无妨。”

“阿父让我来给赵禹案善后,偏偏里头牵扯了太多的人物。”

“我那个傻……咳咳,大汉洨侯吕产,因为赵不害的恳求,居然帮助他偷偷将恶侠给放进了城内……他到现在还以为人家是因为杀了羞辱自己父母的人而受到了通缉,不能进城,只是想进城看一看……还有御史中丞,曲周侯,这位明明知道赵禹的行为,居然还当作不知道,都可以算是同党了,最难办的就是我的兄长齐王了……这人还派了刺客去杀晁错……”

“阿父自己觉得棘手,就让我来操办……可我要怎么办呢?吕产是我的长辈,按着律法,他是应该被处死的,但是……有大母在,谁敢处死他?”

“大母从不偏袒自己的族人,但是偏偏吕产有所不同,他的阿父吕泽,是大母的亲兄长,也是大母最为重视的人,大母多次给阿父说,想让阿父追封吕泽为王……吕产是吕泽唯一的子嗣了,难道还能处死他吗??”

“至于曲周侯,他阿父跟很多人都是至交,如夏侯婴,周勃,灌婴,王恬启,陆贾,柴武,刘敬等人……若是干掉了他,如何面对那一群开国老臣呢??”

“齐王就更麻烦了,那是我的兄长啊……现在各地削藩闹的很凶,要是干掉了他……”

刘安满脸的无奈,“阿父这是觉得自己不好出面,就让我来操办啊。”

太仆认真的听着,随即笑了起来,“臣以为,倒也不全是如此。”

“陛下若是有心处置,哪怕是亲如吕产,贵如刘襄,名如郦寄,都无法逃脱,定然是要被一并处死的,吕产是吕泽嫡子,那吕台又如何呢?刘襄是陛下犹子,不能杀也能除国,齐王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至于老臣,陛下就更不在乎了。”

“陛下让殿下来操办这件事,不是要您去杀了他们,是想让您来收复他们啊。”

“当初陛下离开的时候,您得罪了很多大臣,与吕氏族亲的关系也不如陛下那般亲近,这次削藩更是得罪了诸侯王,陛下是要让您重新与他们交好……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殿下可以设宴,召见这些人,我想,殿下麾下肯定也有粗人吧……殿下应该是知道怎么去做的。”

太仆笑呵呵的说着,刘安一愣,随即问道:“阿父让我去处置这些人,我却利用这个来拉拢他们,是否会得罪了阿父呢?”

“若是晁错真的死了,您还要这么做,当然是会彻底激怒陛下,可现在晁错无碍,陛下是个重视当下的人,并不在意您有私心,若是您能将坏事变成好事,他就不会在意,当然,若是您办不好,将坏事变成了更坏的事情,那就不好说了。”

刘安笑了起来,随即摇着头,“我身为阿父的儿子,居然没有您看的通透啊。”

太仆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是看不出来吗?

是不能看出来,必须要有个不会被陛下轻易惩罚的人点醒才能看出来吧?

不然以太子身边那数千才俊,难道没有一个能看出来的吗?

当然,太仆还是没有点破,有些话,两人心知肚明就好。

太仆跟刘安亲近,也是有些说法的,太仆虽然是外族,但是跟陛下的关系非常好,陛下每次见到太仆,总是以兄弟称之,在私下的宴会里,刘长甚至拉着自己的儿子们,让他们将太仆称仲父……这是多大的恩德啊,反正太仆是感动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大汉向来有轻视蛮夷的传统,在大汉,唯一值得重视的外族是匈奴人,其余都被称为杂胡,当然,匈奴人同样如此,这两个都看不起其余杂胡,月氏就是在杂胡的范围内。

尽管他已经官居九卿,甚至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奉常候选,就等着陆贾辞位,担任奉常后就可以看向御史大夫的位置,从御史大夫再看看左右相,可依旧还是有人看不起他。

先前刘长不在的时候,太仆参与朝议,大臣说不过他,就低声说“杂胡无状,不可与之论”。

当然,说这番话的大臣第二天就因为家里私藏甲胄被拉出去弃市了,可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少。

而陛下是唯一不会如此轻视他,还能托付大事的,陛下在离开之前,总共召见了三个人。

吕禄,张不疑,太仆。

太仆只管马政?管皇家的车马,作用可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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