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个探长
我们这群老兵油子的军衔都比他高,不辣与他同级,都是中士,连被迷龙一直欺负的豆饼也是中士。迷龙的军衔在我们这群老兵油子里只能算垫底,这也造成我们缺少军官,大多数老兵挂着中士、上士军衔,却要管理一个排、一个连。
虞啸卿不可能为我们补充军官,他不可能随意晋升军官,也不可能将目不识丁的士兵晋升为军官。我们得到晋升的尉级军官屈指可数,就康丫从准尉晋升到少尉,原因他没有参加南天门高地争夺之战,整个川军团下级军官极度缺少。
陈余只能让那些挂着中士、上士军衔的老兵管理连、排级单位。如果有一天虞啸卿要为川军团补充军官,陈余必定是第一个反对,底层军官如此稀少,若是要补充军官,便意味虞啸卿从基层掌控住川军团,这是不可容忍的。
“老子不跑了,你们都是一群瘪犊子玩意儿,打死我也不跑了,累死人了······”
气喘吁吁浑身大汗的迷龙瘫倒在地,抱着轻机枪打死也肯动弹,丧门星踢了他几脚,迷龙还是不动。康丫用步枪枪口对准迷龙裤裆,这下迷龙忍不了,丢开怀里的轻机枪朝康丫扑过去,将其扑倒。
康丫被迷龙压在身下:“救命咧!这个黑熊精杀人,啊!嘶!”
“拿枪对准我那玩意,老子叫你以后当太监。”迷龙伸手去抓。
“烦啦!死鱼!快救我,这个黑熊精要杀人。”
拄着步枪看戏的烦啦走到两人身边,弯下腰对康丫说:“要不小太爷帮你去请观世音菩萨收了这头黑熊精,不过观世音菩萨在南海,来禅达估计得要段时间,您就受罪受罪。”
“你这个小人,烦啦!老子以后不让你上我的车,在地上跑的泥腿子。”康丫威胁。
烦啦讪笑道:“那小太爷就得去跟死啦死啦说说,某人没事就开空车上路,既没有运输任务也没有军令,徒耗燃油配给。”
“你就是一个小人,白骨精!”
“随您怎么说,反正小太爷都受着。”
······
迷龙成家了,这是我们这群人收容站老人值得庆祝的好事,后面加入机场加入的人不算,那些人中迷龙除去少数几个真心拿命和我们交心的,其他人没打算请,或者他就没有把那些人当兄弟,只是从军之路上相熟的同袍。
我们这**心之人,川军团的骨灰级老东西们正在收拾戎装。陈余找阿译借了他的刮胡刀,后面的烦啦和不辣在等着用,康丫还躺在地上目光呆滞,手捂裤裆无欲无求。
我们一群人都在清理自己身上的污秽,一身军装用毛巾擦了又擦,擦完衣服擦鞋子,顺带把自己那张脸洗干净。我们中第一次有人成亲,所以我们立志用最好的面目去祝贺,心里盘算着见到新娘子后应该说的祝贺话语。
阿译将自己的头发抹了又抹,站在陈余面前挺起胸膛左右摆起姿势。
“死鱼,你看看我还好吧?”
陈余将刮胡刀丢给烦啦,拿起木盆中的毛巾洗脸:“人家迷龙成亲,又不是你成亲,打扮那么干净打算喧宾夺主?”
“不是!”阿译脸红的解释道:“我只想给他们两个留下好印象,最起码我们是认真对待,发自内心的祝贺他们。”
烦啦剃干净嘴上的八字胡说:“要是现在有一台照相机就好了,给哥几个拍一张合照,也给那对黑夫妻拍上一张结婚照。”
“你才黑夫妻,烦啦你这王八蛋别去了。”正在和死啦死啦掰扯生意的迷龙听见,捡起地上的土块砸去。
作为川军团辈分最老,年纪最大的兽医早就被请上汽车,正在副驾驶坐着,脸上挂着似乎永远抹不去的笑容。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孩子结婚,不是仿佛,我们就是他的儿子。
兽医于我们,就差一声‘父亲’而已。
整理好仪容仪表,陈余找来那些连排长,让他们好生看着阵地,若是日军有异动就派人来通知,若是师部来人,就说我们回团部开会,然后让人来通知。
散上两包香烟,陈余给留守阵地的连排长们,然后一群人坐上康丫的卡车,死啦死啦、阿译、迷龙和兽医坐上那辆吉普车,两辆车在颠簸的山路滚动。
一路微风吹拂,我们乘兴而去,去迷龙的家。
汽车停在路边,一群人急不可耐的跳下车,让陈余瞠目结舌的是门外有一位衣着得体的乡绅,身后低头搭肩站着一位老仆。
迷龙走上去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把喜糖,乡绅老者推辞不掉只能让喜糖装满自己的口袋。这位老者看见了死啦死啦,而死啦死啦羞愧朝他敬上军礼,老者温和笑着点头。
他知道是什么人要他的房子,来此只不过是想祝贺一声。
仅仅是祝贺一句,带走喜糖说要给自己孙子吃,给孩子沾一沾福气,迷龙听见跑进屋装上满满一袋子喜糖,给那个一直低头不语的老仆塞上一把。老仆抬起头已是热泪盈眶、喜极而泣,拆开硬糖包装纸吃上一颗,陪伴乡绅老者沿青石板离开。
陈余站在门外目送两位离开,其余人已经走进去,特别是克虏伯那个死胖子,陈余走进院子时,他已经坐在桌上,目光死死盯着一碗猪肘子。
厨房内忙忙碌碌,最是人间烟火气,抚平世俗凡人心。陈余蹲在台阶上,独坐在此看着院内众人,心中莫名心安。
迷龙的老婆正在炒菜,今天是他们成亲之日,新娘子站厨房炒菜,估计也只有迷龙独一家了。
老炮灰们开始参观迷龙的新家,康丫虽然没有恢复过来,但还是自告奋勇出任‘导游’。迷龙的家是他带上运输连搬来的,对此康丫很有发言权。一张大床占据二楼卧室一半,我们观赏窗户上的雕花,屋顶的横梁,脚底的木板。
小醉也来了,抱着雷宝在玩拨浪鼓,小醉抬头看了一眼烦啦没说话,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出羡慕和期望,期望自己也有那么一天。发现陈余正站在窗户看自己和烦啦,刚才那副痴男怨女样被发现,小醉已经羞红脸。
我们一群人绕了好几圈,也看了好几圈。
死啦死啦正在厅堂摆弄桌椅,又跑去吉普车旁拿起一卷鞭炮,豆饼作为我们这群人中最肯干实事的人,已经在阿译指导下给大门贴上‘喜’字,整个院子其乐融融。
第九十八章 磕头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一小圈鞭炮在门外炸响,我们或站、或倚、或蹲、或坐,静静等待那卷二三十响的鞭炮炸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抹不开的笑容。
小醉捂住雷宝的耳朵,而雷宝的新父亲正搂着他的母亲,一双大手紧紧拦住上官的腰肢,把上官臊的脸庞通红,举起手掌拍打在迷龙厚实的肩膀上。
鞭炮炸完,死啦死啦把兽医请上主位。
“老爷子,迷龙爹妈不在,你行行好代替迷龙爹妈受高堂之叩首。”死啦死啦张罗起拜天地。
兽医起身想要逃脱:“不行嘞,老汉我就是个旁人,受不得、受不得。”
“受得。”
上官挣脱迷龙的怀抱跪在兽医身前:“小女子本是路边一难民,日本人毁掉我的家,带着儿子在路边求人埋葬公公,是诸位兄弟同迷龙帮小女子埋葬好公公。郝叔叔帮小女子葬下公公,之前没有机会,这次小女子给您磕头谢礼,请不要推辞,只是想谢谢您而已。”
“对对!”迷龙也跪向兽医:“我和我老婆一起给老爷子磕一个,这一路你没少照顾我。”
一叩首,完毕。
上官是真心实意给兽医磕头,迷龙更是,头磕在地上响起沉闷的声音。
兽医用衣角擦拭泪花:“好嘞,都是好孩子,成亲了就要好好过日子。夫妻和睦才能偕老,快起来。”
“还有一个。”上官紧接着说:“这一个头是磕给诸位兄弟,我家迷龙是一个浑汉,在军中若是有得罪诸位兄弟的,请看迷龙与诸位同生共死的份上见谅见谅。”
说罢,又是一个响头磕向众人。
此时的迷龙早已痴呆,鼻子一酸,目光停留在给我们磕头的上官身上。
阿译羡慕道:“迷龙这个死汉子居然找到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老婆,真不知道这么说,上辈子到底有多大的福气才能娶到这样一位老婆。”
“傻人有傻福呗。”陈余喃喃说:“这家业可不小,回来禅达才一个月就置办下如此家业,雷宝有福了。”
“都有福。”
烦啦闻言扯动嘴角:“真想揍他一顿,咱这几个哥们儿打生打死,就他能美人归,孩子老婆加房子都有了。”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烦啦和阿译侧过头问。
陈余伸手捏了一下雷宝,被陈余捏着脸颊的雷宝吐出舌头,躲在小醉怀中不肯回头,他在气愤迷龙抢走自己的母亲,在气愤以后要叫迷龙为父亲。
“这就叫有钱人终成眷属,没钱人亲眼目睹,你说是不是雷宝?”
此话一出,阿译忍不住笑起来。一旁的小醉低下头,而烦啦敢怒不敢言,只是小声编排起陈余。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
迷龙的婚礼十分简单,摆上一桌席面,叫上诸位好友同袍庆祝,炸上一挂鞭炮。死啦死啦见多识广,亲自操办起主婚人,场调气氛拿捏十足。
两位不算新人的新人互相交拜,喝上一杯从黑市上买来的汾酒。小醉撒上一把从路边采摘的野花,漫天花雨将两人笼罩,成亲之礼就算完成。
兽医拿着那瓶杏花酒说:“这可是好酒,上千年的名酒,以前是专门供给皇帝老儿喝的,老汉我还没喝过嘞。”
“喝喝喝。”迷龙举起酒碗说:“今天我成亲,都喝好。”
醉后不知天再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陈余与众人喝着酒,那瓶杏花酒喝了一半被兽医偷偷拿走收起来,于是我们换成禅达本地的苞谷酒、番薯酒,但凡是酒我们一概不拒。
······
那一日,陈余只知道阿译喝了两杯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最后倒下的不是自己,也不是迷龙和死啦死啦。
迷龙和死啦死啦同归一尽,兽医喝了两杯便逗雷宝玩去了,烦啦和康丫喝着喝着倒在桌底,倒下时搂着小醉豪言壮语要娶她。不辣和要麻两兄弟喝多了,居然和康丫干起仗来,豆饼也加入进去帮要麻。
克虏伯不喝酒,直接抱着猪蹄子啃,狠狠装上一大碗饭躲边上吃饭,生怕我们的火力击中他。
最后站在酒桌上的人是丧门星,这位出身马帮家族的汉子可谓是大杀四方。他说自己跑马帮时就学会喝酒,从小喝到打,特别是西南民族特别好客,不喝酒就是看不起他们,喝醉后再论兄弟。
迷龙被死啦死啦批了三天婚假,期间不用来祭旗坡,批假是阿译已经倒下,现场他官最大。
祭旗坡。
训练场。
陈余正在训练新兵如何使用枪械,这群丢下锄头的农夫总是搞不明白怎么瞄准,只管自己把眼睛和枪口对准,不管枪口和目标之间的角度差距。
“觇孔、准星,还有你要打的人,三个地方汇聚在一起。拉栓上弹,扣动扳机,放!”
新兵们扣动扳机,枪膛内没有子弹,这时候给他们子弹纯属浪费。陈余不厌其烦的教他们如何射击,不仅仅是陈余,阿译和其他老兵组成的训练队也在教他们如何射击。
说是手把手教都不为过,简直是就差拿他们的手指扣动扳机,很难想象我们就要靠这些人去反击南天门。
训练场上久违的出现一个人,死啦死啦抱着一堆图纸走来,钻进一间简陋的木屋,那是我们的指挥部。陈余叫来不辣监督新兵训练,自己朝木屋走去。
推开木门,死啦死啦正盯着桌上的图纸。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居然把您这位副团座给吹来了,你不去做买卖?”
死啦死啦用手枪压住图纸说:“禅达团部里的粮食物资都堆满了,做好后勤也该准备打仗,老子这段时间都快成掌柜,差点都忘记怎么打仗。你们新兵训练程度如何,还有多久能见面跟日本人干仗?”
“这才多久。”
陈余凑过去看图纸:“新兵最少要两个月才能见阵仗,我说的是不溃散、能开枪,听从命令。至于战斗方面,这得你自己去战场上检验,期望别太高。”
“不错了,虞师的兵还不如我们。”
“你这么贬低虞啸卿,就不怕他听见?”
死啦死啦指着地图说:“我刚从师部回来,找虞啸卿要的空军侦查图,上面详细标注出日军的阵地防线。虞啸卿现在已经准备反攻,我们也不能落下。”
陈余看着密密麻麻的标注:“这图纸画的,十几米高的丛林伞盖,飞机从天上看能看见什么,这都是竹内连山让侦察机看的。”
“对哦。”死啦死啦丢下图纸挠头不语。
第九十九章 准备冻手
好吧。
现在日军进攻场合已经结束,该轮到我们去进攻他们,让虞师三团外加特务营、炮营去进攻南天门。让有一多半都是新兵的虞师,去进攻驻守在南天门的一个联队。
这场仗陈余不想去,在训练不到一个月的情况下,代理新兵去攻占南天门,这种行为陈余称之为‘送死’。以前他带人送死这建立在有充足准备情况下,这次送死是面对充足准备的日军。
死啦死啦疯狂挠着头,雪花状的头屑在从木板缝隙射出的阳光下异常显眼。这份空军侦察机拍摄绘制的地图不可靠,陈余知道,死啦死啦也知道。
“南天门我们守过,知道很好守,日军也打过,知道有多难打。我可不想依靠这样的地图去进攻西岸,这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死啦死啦拍打自己的头:“我也不想,关键是我们没办法得知西岸情况,天上能看见的、东岸能看见的,都是竹内连山让我们看见的。他们在南天门大兴土木,空军侦查说南天门处处都在动工修建,可是我们看不见。”
“要不去偷摸看看?”陈余小声说。
“怎么看?”
“过江看。”
“怎么过江?”
陈余说:“你不会就盯着图纸想打过怒江吧?侦查侦查,侦探、查验,去问问本地人,西岸有几条路、几条河,走那条道快,什么路好走,这些他们都知道。
连日本人都知道发动战争要打探清楚各地道路,他们的地图比我们都还清楚,九一八的时候他们连湖南某地有矿藏,走什么路能到达,附近村子里有多少户人、水井多少口都知道,你不会比日本人还傻吧?”
“对啊!”死啦死啦拍案叫绝:“不行,我得去找那些本地人问问清楚,搞明白西岸道路情况,这能让我们少送很多命。”
“别告诉虞啸卿,我们练兵还要时间。”
死啦死啦戴上头盔叫上康丫准备出去:“知道,傻子才想带着一群不会开枪的新兵去打仗。”
汽车发动机响起,死啦死啦刚回来没半小时,又被陈余忽悠去搞情报。
不弄清楚西岸地理情况不行,就那些山间羊场小道,估计连占领西岸的日军都不知道有多少,而禅达本地人却对此了如指掌,可奈何没人问他们。
总而言之,群众工作要搞好,这样能打赢不少仗。群众就是我们的后背,有了他们的支持,胜利才会出现曙光。
搞渡河侦查,陈余第一个举手同意,并且他还想带人去西岸给竹内连山上上眼药。死不死不知道,他就不想让竹内连山舒坦一天。
祭旗坡上的日军草人照常挂,每天变换位置,争取给日军炮兵练出经验。川军团三营轮流驻守祭旗坡,其他两营由各营老兵带领训练,阿译监督。
死啦死啦走后,陈余一个人坐在简陋的木屋观看图纸。当仔细看见图纸上标注的施工点后,陈余背后寒毛竖起,南天门我们挖过,根本挖不动。日军当然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必定是征召百姓,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累死在南天门之上。
“你要让我来啊~~~”
外面一阵鬼哭神嚎,迷龙放假归来,正被一群人闹腾,给他补偿迟来的闹洞房活动。
······
上一篇:抗战:别装了,你就是李云龙
下一篇:大明:从少年天子到综武盟主